赵怀义上好了药,左右又看了一阵,这才慢吞吞道:“之前一时没想起来。”
罗浥尘瞧着他的表情,心中又想,哪里是没想起来,是不想打击她吧。
罗浥尘本就是大夫,若是赵怀义直接提出要用旁的药膏,面子上或多或少有些挂不住,赵怀义正是考虑了这一点,之前才没有说出来。而现在是罗浥尘自己受伤了,赵怀义紧张她,这才拿出了药膏。
面前蹲在她身下的这个男子……竟考虑如斯细致。
一时之间,罗浥尘不知该好气还是感动。
“明天我给你换药时就用这个吧。”罗浥尘开口。
“不用担心,我岂是那般小心眼的大夫。正好,我还可以研究一下这药膏的用料呢。”罗浥尘眨眨眼,略带顽皮地笑道。
赵怀义抬起手,刮了一下她的秀鼻,嘴角噙着笑:“小聪明。”
油灯突然“呲”了一声,室内陡然明亮了不少,罗浥尘想起方才的黑衣人,不由问道:“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偷袭官船?”
顿了顿,赵怀义的目光再次凝起:“应该是为了灭口。”
“有人不想让官府知道他们干下的罪恶之事,便雇了死士。”
“难怪那些黑衣人一进门便说东西在哪,想来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是那些账册吧?”罗浥尘问。
赵怀义点点头,脸上一片凌然。
账册他已经秘密遣人先行带回汴京了,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中途盗取。但没想到,那些做得更绝,不仅想要拿回账册,甚至将嫌犯都灭了口。
一时间,他想到了远在大名府的赵业。他那里,不知是否也遇到了劫杀。
看来,他这一次果真捣了某人老巢,有人坐不住了!
夜已深,一场惊吓过后,罗浥尘撑到现在已是十分疲乏,赵怀义见她眼底的青紫,不禁站起来,柔声道:“你早点睡吧,我先走了。”
见他转过身就要离开,罗浥尘不禁开口问道:“你呢,今夜你睡哪?”
她占了他的船舱,他又去哪里睡?
赵怀义迈步的脚倏然顿下,他勾起嘴角:“那么,一起?”
他眼眸中流出的意思太明显了,罗浥尘慌得摆摆手,“这,这怎么可以。”
见她一脸羞赧,赵怀义只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用操心我,你快些睡吧。”
说完,便提步出了房间,反身轻轻关上舱门。
赵怀义出去了,罗浥尘隐约听见他嘱咐门口的士兵小心守护。
揉了揉被他捏过的脸颊,罗浥尘靠着软枕,小心地打量这间小小的舱室。
原来赵怀义住的地方和她差不多,除了睡觉的窄榻,柜子,书桌,两三样东西下来,便将他这间船舱占得满满当当。
罗浥尘慢慢躺下来,扯开了一旁的被袄,盖在身上。
被袄有一股清浅的气息,淡淡的,却十分好闻,正是他身上的味道。
这种感觉,好像自己又被他环抱一般。
虽羞赧,但却十足的安心,罗浥尘打了一声哈欠,终于抵不住浓浓的睡意,闭上眼,在他浅浅的气息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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