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第一天,孙琦五点就醒了,再也无法入睡,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闪现的都是沈星往日的点点滴滴。他在枕头上用力地甩了甩头,想清除脑海里一幅幅闪现的画面,可无济于事。起床,拿起书桌上《少年维特的烦恼,这本书是最近在看的,小说中的少年能诗善画,热爱自然,多情善感,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绿蒂,一见倾心,可姑娘成了别人的妻子,少年又和封建社会格格不入,感到前途无望而郁郁而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浸在小说的孙琦为维特感到惋惜和悲伤,他不理解为什么他不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不去和绿蒂表白,为什么不让绿蒂成为自己的爱人,为什么不勇敢一些改变自己融入格格不入的社会。
这个世界充满了成年人的无奈,遗憾也是常有的事,每个人都是一边崩溃一边自愈,那些没有自愈好的人,就会逐渐离我们远去。而书桌前的少年,在父母的保护下,未曾经历任何风雨,也未见识人性,又岂能理解成年人的不易呢?
难受到想哭的孙琦合上书本,靠在椅子上闭目,泪水从眼角划过,顺着两颊滴落在衣服上。此时,对沈星的想念愈加深刻,他好想和她说话,说很多很多话,她可以不用回应,静静地听他讲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妈妈的声音,他睁开双眼,窗户照进来的一束阳光让他睁不开双眼,原来不知不觉的在椅子上睡着了。
“琦琦,爸爸妈妈去上班了,饭菜已经做好了,吃饭的时候记得热一下。”妈妈走进房间,看到他一早坐在书桌前看书,心疼道:“这么早就在看书了啊,放假了就放松下,不要太累了。”
“嗯,没事妈妈,上班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孙琦从椅子上站起来。
妈妈看着眼前的长相俊朗的小男孩,眉宇之间的英气,和他爸爸年轻时一模一样。他是他们家最大的希望,夫妻俩多辛苦都没关系,只要他争气,走出农村,他们便知足了。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大多数中国父母的心愿。
妈妈给他整理了下衣领,温柔道:“看看这么大人了,穿衣服都不知道整理下衣领。”边说边温柔的把两遍的衣领整理的笔直。
“妈妈上班去了,你在家无聊就下楼去玩会儿,要注意安全,不要去小区外面。”妈妈边走出房间边叮嘱道。
“嗯,晓得了,爸爸呢?”孙琦好奇的问道。
“爸爸一早去火车站了,他要出差几天。”夫妻俩以前是在外面自己做点小生意,自从在城里买了房子后,就找了工厂上班。他们知道孩子大了,之前几年为了生计,都没有好好陪伴他,虽然儿子乖巧懂事好学上进不需要他们操心,可他们还是觉得孩子的成长他们要尽力参与。
随着咔嚓一声,客厅的门也关上了,此时的家里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孙琦环顾了一周,走进洗手间洗漱。
吃过早饭的孙琦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寒假作业很多,可他不想做。
叮铃铃,电话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把闭目养神的孙琦吓了一跳,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恍惚了几秒钟才伸手去接电话。
“你好。”孙琦接起电话懒洋洋的说道。
“孙琦。”电话那头传来了清脆可爱的声音,孙琦听到后就像心里吃了巧克力搬的甜蜜。
“在呢!”孙琦兴奋的回应着。
“在干嘛呢?”
“额,看...看了会儿书。”孙琦支吾的回答,其实不会说谎的他只要说了假话就会结巴。
电话那头的沈星哈哈大笑,别人可能不知道他这个特点,可她再熟悉不过了。
听着笑而不语的沈星,孙琦擦了擦鼻子道:“其实我在睡觉,刚才快睡着了,电话声把我惊醒了,让我吓了一跳。”
“哦?那我这电话打的太不是时间了呀,要不你先睡会儿,我挂电话了。”沈星调侃道。
“别呀”。孙琦信以为真,着急的喊了出来。
“好啦好啦,逗你呢,看把你急的。寒假有什么计划吗?”刚才情绪高涨的沈星突然声音低落了很多,轻声问道。
“没有啊,爸爸妈妈都要上班,可能我会回乡下。”感受到对话那头的沈星有点点不开心,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啊,就是问问你。”一种莫名的情愫在两个人的心里滋生,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孙琦,如果可以,我去找你,想看看你说的充满乐趣的乡下,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想看看你以前读书的地方,想看看你以前的那些同学,想......”说着,沈星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
“还想什么?”孙琦好奇的问她。
“没什么了,可以吗孙琦,我能去吗?”沈星迫切的问道。
“当然可以啊,随时都可以,甚至都可以住在乡下玩几天,就是...就是怕你住不惯呢。”孙琦答道。
一言一语,你来我往,两个人在电话里兴高采烈的高谈论阔,不亦乐乎,连下次见面的时间都约好了。
挂了电话后,沈星呆呆地盯着电话,轻声道:“其实,是想你了,傻瓜。”
原来想念一个人是这般滋味,就像心里堵着一团火,烧的整个人难受,让人坐立不安,可灭又灭不掉,就算用冷水浇灌,也毫无作用,它依然在心里肆虐的熊熊燃烧。
沈星下楼,看到妈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心情大好,跑到还在厨房忙碌的妈妈身边,不管不顾的抱着,把头埋在妈妈身上。妈妈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停下了手里的锅铲,随她任性。一分钟后,妈妈才提醒道:“再不放开,妈妈锅里的汤要烧干了哟,等会儿爸爸回家吃饭,来不及补做呐。”
沈星把头挪开,急切的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和他商量一件事情。”
“估计再过十来分钟就到家了,什么事还要和爸爸商量才行?”妈妈看着充满小心思的女儿,满眼宠爱。
“嗯先保密?等会儿和你们说。”沈星略带神秘的说着。
“好好好,你开心就好。”妈妈宠溺的看着她,继续说道:“那要麻烦我家小宝贝帮妈妈把碗筷清洗下放到餐桌上了,爸爸回来我们就开饭。”
“遵命,我亲爱的妈咪。”沈星熟练地清洗碗筷放置在餐桌上。
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不多一会儿就听到了爸爸开门声,沈星小跑到门口,接过爸爸手中的包,殷切的给爸爸拿拖鞋。
“今天我家星星好乖啊。爸爸看出了沈星的小心思。
“爸爸,难道我不是一直都这么乖的吗?”沈星俏皮的反问道。
“对对对,一直这么乖。”父亲摸了摸她的头。
“好啦,洗手吃饭。”妈妈把最后一道汤端了出来。
其实,沈星知道爸爸工作很忙。他大学毕业后,因为自己能力突出,导师介绍他进入了一家外资企业,爸爸又是善于学习的人,在工作中矜矜业业,业务能力突飞猛进,工作上顺风顺水。而在非常风光的时候,爸爸和同事选择了离开公司,他们合伙成立了一家公司。几年下来公司发展势头很猛,爸爸又重视研发,公司也申请了很多专利,成了本市行业中的佼佼者,甚至还有一些上市公司找到爸爸,说要收购他们公司,可爸爸都婉拒了,这家公司就像是爸爸的另一个孩子,他一直小心翼翼,尽心尽力的呵护着。
可是爸爸在她每次重要的时刻,都不会缺席,逢年过节总会带她和妈妈去庆祝。她放假在家,爸爸也总会抽时间回家吃饭。爸爸说,生活需要仪式感,而他能给她和妈妈的仪式感,就是尽量多一点时间陪伴。
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沈星,身上总是自带温暖,也是开朗热情。
可她今天却隐约觉得爸爸似乎有什么心事,虽然依然会对她宠爱的摸摸头,回到家看到妈妈的依然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饭桌上也是和他们有说有笑,可沈星依然觉得爸爸有心事。
这种感觉让沈星很不舒服,甚至担心起爸爸来。可她一想起她和孙琦的约定,便放下筷子,双目注视着爸爸问道:“爸爸,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下。”
爸爸看她这么严肃,也放下碗筷,双手交叉着放在餐桌上,很认真的说道:“嗯,爸爸妈妈在认真听,你说。”
“我想在寒假里去孙琦老家玩,可以吗?”说完沈星轻轻地松了口气。
“就这事?”妈妈诧异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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