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些激进的年轻后生,每日都去驿站附近徘徊,或是放话上门挑战,或是隔墙指桑骂槐,这等盛景都成了太康城的一大奇观了。虽然耶律景程有了大把时间游逛太康,但时间一久,拓跋楚雄那帮人也越发难以约束了,一个个都嚷嚷着要出门与人决斗,定要打得神光小儿满地找牙。

四月维夏,六月徂署。

泽王总算是抽出空来,两位副使也活蹦乱跳了,西水关鹧鸪台设宴招待北胡议和使团。鹧鸪台上灯火辉煌,丝竹雅乐悦耳动听,四周有萤虫飞舞,流光溢彩。

“某听闻王爷封号泽康王,大皇子封号平康王,两位王爷封号中间都有一个康字,缘何你们只称呼大皇子为康王,而王爷只是泽王,难道是大皇子为嫡长子的缘故?”一直坐在末席焉了吧唧的耶律景程呷了一口热茶,忽然一脸诚恳的请教道,这副表情让鸿胪寺众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扇他一耳光。

碍于两国邦交礼节,崔含章不便直接回怼,况且这个话题颇为敏感,一时间在场众人都鸦雀无声。便是泽王听到此话,举杯的手也略为迟滞一下。

“弯弓搭箭照直了绷,拿命换回来的优势地位,谈判桌上客气个屁啊!”灵武侯偏身对着台阶下鸿胪寺诸位臣工说道,话糙理不糙,气势绝对不能输。

听话听音,鸿胪寺少卿第一个站起身来,开口便是:“王非王,后非后,帝国出了个穆老头。这句顺口溜便是我神光朝的市井孩童都能倒背如流,贵使还是好好操心下你们的帝后之争吧。”

“就是!我神光朝乃礼仪之邦,讲究伦理纲常,兄友弟恭,不像某些难以教化的蛮夷之辈,一肚子的男盗女娼。”随后又有一名鸿胪寺官员站起身来驳斥对方。

耶律景程心中一阵抽搐,帝后之争可谓是北胡上下的禁忌。为此事可没少死人,耶律氏和拓跋氏两大国姓死伤最为惨重,说他活得憋屈已经算是客气了,谁都心知肚明小皇帝在北胡朝堂充其量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而已。

朝不保夕的日子让他整宿整宿的失眠,故而才想方设法的混入使团南下。当他在离开镇京城的那一刻,有一种脱得樊笼去的快感,浑身的肌肤毛孔大开,按捺不住的雀跃欢腾。

北胡使团中不乏大部族少壮派,听到鸿胪寺官员嘲讽帝后之争,立刻拍案而起,顿时阶下众人吵作一团,有性格激动者已经拉扯推搡起来,眼瞅着便要上演一场全武行。辛夷肥胖的身躯坐在那里不动如山,反倒是拿起酒杯笑眯眯的与泽王灵武侯等人敬酒致意。

泽王举杯回敬,但此时心中甚为不悦,若是在他举办的鹧鸪宴上两国使团人员扭打起来,成何体统,传扬出去更是有伤朝廷颜面。

崔含章知道这场还得他去圆,泽王和灵武侯都不便直接插手,于是起身离席对着争吵不休的几人喊道:“光说不练假把式,既然北胡尚武,咱们今日就来一场以武会友,切磋切磋。”

“来啊!清风出列!”徐清风盔甲覆体,杀气腾腾,一跃纵身飞入场地中央环顾四周。

“来得好!拓跋楚雄领教阁下高招!”

徐清风对北胡蛮子最是反感,此前隐在暗处就看这帮子议和使团的人不顺眼,那股子嚣张跋扈的劲典型的是欠收拾。

“废话忒多!游骑军徐清风!”徐清风拔出腰间佩刀力劈而下,两人顿时战作一团。

拓跋楚雄虽然脾气暴躁,但未敢托大,脚下一滑避开刀锋,反身一脚踢在桌上弯刀的刀柄上,只见弯刀旋转成一轮圆月飞向徐清风,

“锵!”两件兵器撞击的火星四射,徐清风双手握刀将之磕飞,只是手臂竟然感觉到一阵酥麻,心中判定眼前的拓跋楚雄以力见长,不可小觑。徐清风在小莲庄也曾偶然间得到过大长老的指点,脚下步法行云流水配合着横刀劈斩,威力更上一层楼。

拓跋楚雄接住飞回的圆月弯刀,手心横在身前,大喝一声:“再来!”

两人走的都是刚猛霸道的路数,故而多是硬碰硬为主,唯一不同的是徐清风出道速度极快,如风驰电掣,拓拔楚雄则是以慢打快,势大力沉。两人棋逢对手,只见场中龙腾虎跃刀光剑影,打得精彩纷呈,看的宴席嘉宾如痴如醉。

徐清风飞身出场之际,耶律景程就感到有些眼熟,只是这些日子走马观花太多事在脑子里翻腾,一时间想不起哪里见过此人。直到徐清风和拓跋楚雄单手抓住对方衣领角力时,徐清风忽然使出肩车的动作时,耶律景程忽然想起来了,原来场中的徐清风就是那晚驾车之人。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笑了:“原来是游骑军的人,难怪会我大胡摔跤术,拓跋这下子碰上好对手了。”

耶律景程饮下一杯酒后,大声喊道:“拓跋,把刀扔了!让他见识下正宗的大胡摔跤术!”

虽然拓跋楚雄对这位身份神秘的耶律景程一直没啥好感,但此时听他大喊倒是不无道理,而且宴席上其他人都吹起口哨诸位,索性便弃了弯刀,撸起袖子摆开架势准备与徐清风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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