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说要等等,可祢衡却等不及。

“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祢衡就如同刚刚被放归到天地间的一只鹦鹉一样,正想着要好好飞翔,怎么可能会先去树杈上休息一会呢?

何晏看祢衡也不是那种耐得住性子的人,便决定先给他找点事做。

在七大基础学科中,数学、物理学、化学、生物学、天文学和地球科学因为现在的理论基础和技术基础都不怎么夯实,难以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唯有“逻辑学”有着十分光明的前景,也是目前最重要,同时也最容易做出成果的基础学科。

儒家有“君子六艺”,西方也有古希腊文明的“七艺”。

所谓的“七艺”,即雅典智者学派的“三艺”——修辞学、文法和论辩术,加上柏拉图在《理想国中提出的“四科”——算数、几何、音乐理论和天文学。

这其中,论辩术和几何都需要极强的逻辑学,这也是逻辑学诞生前的最终土壤。

祢衡以“辩才”出名,这个“辩才”可不单单指祢衡的嘴臭,更多的还是指其逻辑严谨。

翻译翻译就是祢衡骂人都能骂的相当有水准,条理相当清晰。

让这样的人去搞逻辑学,那真是姓郑的娶了姓何的——正合适。

“既然你有此心,那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逻辑学”这玩意听起来抽象,那只是因为华夏先贤们并没有针对这一学科专门着书立作,而是将这门学科融入到了名辩逻辑。

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墨子研究出的“三表说”和荀子提出的“三惑说。”

尤其是墨子的“三表说”,可以说是直接建立了华夏古代逻辑体系。其中闪烁着的“理性”思维比何晏这个新学创始人提出“理性”要提前六、七百年。

只是可惜,秦汉以后,由于统治阶级独尊儒术,华夏古代逻辑体系的发展直接受到政治、伦理思想的制约。在其漫长的发展中,基本上一直处于认识论的范围,并没有单独的从中独立出来成为一种新的学科。

最要命的是,华夏古代逻辑体系脱胎于“名辩”,对逻辑性质和语言属性在认识上存在着混合或混淆,十分容易带来语言上的歧义和逻辑上的混淆,这也是华夏古代逻辑学没有规范话的重要原因。

想要脱离这个框架,那就必须借用工具。

而在所有的工具中,最方便的无疑是“几何”。

“几何”的本意是“土地测量”,翻译为汉语后也有“衡量大小”的意思,所以何晏让祢衡理解这一点并不困难。

加之华夏先辈们早就为后世人留下礼物,“勾股定理”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为了帮助祢衡更好的理解“逻辑”,阐释“逻辑”,何晏还为其开了一个巨大的挂——

“知道什么叫坐标系吗?”

何晏带着笑意看向祢衡的眼睛。

而祢衡的双眼中早就燃起了火焰。

这,便是对知识渴求的文明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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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疯疯癫癫的祢衡送到何坞的一间宅院中后,何晏又赶回到司空府,和哄小孩一样哄着曹丕。

“好了!出去玩!”

“他居然敢骂我?”

“那去女闾?”

“他居然敢骂我?”

“带你赚钱去?”

“他……嗯?何晏你说要带我干啥去?”

曹丕心眼着实小的可以,何晏劝了将近半个时辰,他才终于是回过神来。

但回过神来后的曹丕更加气愤了。

“从小到大,谁敢骂我?啊?他居然敢骂我?”

听到曹丕的话,何晏一脸诡异的盯着曹丕。

曹丕被何晏看的有些发毛,只得在前面加了一句:“除了爹,谁敢骂我?”

“……”

“还有我娘。”

“……”

“还有仁叔。”

“……”

“还有你和曹节……”

这么一想,曹丕更伤心了。

“行了,祢衡那嘴有多臭你是知道的,爹都被骂过,何况是你?”

曹丕带着希冀的目光看向何晏:“你也被祢衡骂了?”

“那倒没有。”

“……”

曹丕背过身,一个人躲在墙角里疯狂画着圈圈。

何晏看曹丕貌似是真的受到了心灵创伤,也是叹了口气:“走,我带你玩去。”

“女闾?今天没心情?”

何晏摇头:“不是女闾,是带你上天。”

曹丕转过身来愣了几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刚才是在骂我?”

“谁骂你了?”

何晏将自己的两条袖子撸起绑好,一副要干大工程的模样:“是真的上天!”

曹丕疑惑的看看外面的蓝天白云:“上天?”

“嗯,上天。”

过去踢了一脚曹丕的屁股,何晏厉声喝道:“起来干活!”

曹丕懵懵懂懂的跟着何晏来到外面,与何晏一起做起了手工活。

先是从何坞纺织厂中取来了一块巨大的细布,这细布足足有十丈多长,五丈多宽,足够做出几十件衣服。

现在这块巨大的布匹就被何晏扔到了院子里,要是被那些清流看见,怎么也要弹劾何晏一个“浪费”的罪名。

布匹铺开后,何晏又买来了几桶涂抹漆器的生漆,这是从漆树割取的天然液汁,耐潮、耐高温,是绝佳的材料。

“曹丕,将这些生漆都涂在布上。”

何晏的命令让曹丕有些怀疑人生:“全都涂一遍?”

“嗯,正反两面都要涂。”

“何晏,我知道你现在很有钱,但是有钱不是这么玩的……”

生漆的价格无比昂贵,曹丕也怕这么浪费之后曹操回来会发飙。

“又不用你出钱!”

曹丕这才转过弯来,兴奋的拿起一桶生漆就在细布上涂抹。

反正花的是何晏的钱!自己心疼什么?

“啦啦啦啦”

曹丕一想到每涂一下,何晏的好多五铢钱就将化为乌有,手中的刷子涂的更加用力,将细布每一处的生漆涂的又厚又重。

何晏自己则是捣鼓起煤油点燃装置。

没错,何晏说要带曹丕上天,用的东西其实就是孔明灯的放大版——热气球。

热气球最难的就是球囊材料和动力燃料。

前者便是何晏也没有办法,只能让曹丕用生漆涂满细布,能撑多久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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