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彻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立刻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驸马摔伤了,竟然没人告诉我,这些人都是怎么当差的?”
夏侯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解释说:“昔恬说驸马并无大碍,她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才决定不告诉你。你不必迁怒他人。我已经派了宫里的御医去给驸马医治,这几日也没有听到更坏的消息,才跟你提一嘴。”
“无事也就罢了,叫他好生养着吧。”孤彻摆了摆手,但心中仍然有些不安,不禁又轻声抱怨,“百里寻也一把年纪了,儿子都快弱冠了,怎么做事还是这般没有分寸?他若是有个好歹,岂不是苦了我的昔恬?”
夏侯纾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道:“驸马的行为确实欠妥,实在不应该让昔恬为他担惊受怕。然而,他们夫妻一体,情深意重,我除了劝驸马行事稳重些,难道还能斥责他不成?”
独孤彻沉吟了片刻,考虑到百里寻现在正卧病在床,他不能因为疼惜女儿,就遣人去斥责一通。若他真这么做了,恐怕伤心的还是昔恬。
夏侯纾看见他不再言语,接着又说:“你关心女儿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你是不是忘记了,轻悠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都不关心她一下?”
“轻悠她怎么了?”独孤彻愣了愣,心跳都漏了半拍。想着独孤轻悠最近都住在福乐公主得府中,他急忙追问道:“该不会她也醉酒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筋骨?”
夏侯纾连连叹息,心想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最终,夏侯纾还是释然了,随后坦然道:“她这次回来,跟之前不太一样。也不知道她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事,最近总是念叨着要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我后来打听到,她之前还曾去过越国公府,意图说服她四表妹一同离开。这不是胡闹吗?要不是她舅父和舅母及时发现,拦了下来,现在还不知道她们人在哪里呢。”
听到小女儿要去闯荡江湖,独孤彻原本气愤不已。然而,当他听说夏侯翊夫妇已经出面阻止后,他的心情立刻变得轻松起来。他甚至笑着说:“我看轻悠虽然与昔恬亲近,但性格还是随你。你当年也是一心想要出去闯荡江湖。哦,我记得你骗我说要去居雁关吊唁徐将军那次,也是骗了陆姑娘跟你一起去。怎么同样的事情,换在轻悠身上,你就觉得她是在胡闹了?”
夏侯纾深吸一口气,心中满是对独孤彻的倾诉欲望。她想要告诉他,当年自己执意出宫,并非胸怀壮志要去闯荡江湖,而是为了追寻夏侯翖的下落。更何况,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比如这看似安逸的深宫高墙里,同样处处充满险恶,她又何必舍近求远,远离这熟悉的皇宫,去面对未知的风雨飘摇呢?
可是,三十多年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再多的解释似乎也失去了意义。
于是,夏侯纾轻轻地说:“我近日谱了一支曲子,今日正巧可以弹给你听一听。”
独孤彻一听到真要谱新曲,立刻兴致勃勃地凑上前来,满眼期待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些糟心事,我懒得去理了,就随他们去吧。现在,让我欣赏一下你的新曲吧!”
夏侯纾轻轻一笑,端坐好便开始抚琴。她的手指轻轻滑过琴弦,音符如同涓涓溪流,温柔而深沉。那曲子,仿佛是岁月的沉淀,又如同心灵的独白,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述说着他们的情感和故事。那些被时光掩埋的回忆,那些曾经的误会和伤痛,都在琴声中得到了释放和宽恕。
半剪烛光借月独焚香,花落无声虔诚无奢望。
世事无常繁华恍如梦,红尘万丈聚散两匆匆。
举杯独酌岁月微醺中,只愿你停住流转的眼眸。
残阳如血漫漫人生路,策马故里有你才从容。
花开花落芳华俱无踪,却情愿痴守难解的情柔。
东篱对饮浅谈露深重,白衣霜华与你共春秋。
独孤彻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走过去,绕道夏侯纾身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他的指尖在她的发丝间游走,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无言的温情,仿佛流淌着淡淡的情愫。
夏侯纾感受到了这份温柔,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嘴角微微上扬,绽放出一个美丽的微笑。即使天地沦陷,有他在身边,她亦可不必惊慌。得此良人,白发相守,她此生已无遗憾。
独孤彻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一刻,他们的心灵已经紧紧相连。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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