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挺拔硕长的身影在言一桐面前不断拉长,熟悉的混着烟草味的龙涎香,迎风刺激着言一桐的嗅觉。

她低着头,看到这双高级定制皮鞋面向自己,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了。

这个男人总是会给人一种倨傲,冷厉,又高不可攀,居高临下的感觉。

盛勋爵拍了拍奥克的身子,打个响指,奥克立马意会,从藤椅上跳下来,犀利勾人的眸回望了面前主人一眼,转身矫健飞冲进黑不见底的寂静森林里。

一路嘶吼,引得众鸟慌乱逃命似的四处飞奔,引起一阵黑夜骚动。

言一桐蹙了蹙眉,不作声,她像失去说话的能力一样。

“我们谈谈?”盛勋爵眸子微微一缩,双手抱胸,习惯了一副要谈上百亿合同的架势。

“谈什么。”言一桐拢了拢冷风吹乱的头发,淡淡道。

“你是不是已经完全恢复记忆了?”盛勋爵盯着这张小脸,放下双手坐到藤椅上,俩人中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

言一桐思考了一瞬,转头认真看着他,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低沉道:“没有完全,但是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只有这一段没有回忆起来吗?”盛勋爵沉声问道,他竟然还有一些庆幸她没有想起这段不堪的回忆。

“嗯,所以我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言一桐瞪大眼睛,眼眸里全是雾气,声音透出一些期待。

这次轮到盛勋爵沉默了,如果他如实说了,那岂不是再次揭开她刚愈合的伤疤吗。

当时她决断纵身一跃的那个绝望眼神,至今都在盛勋爵脑海里盘旋不去。

盛勋廷到底有没有玷污了她,他不清楚,也不重要了,他只希望这个画面,这段记忆能在她的脑海里抹去,永远都不要记起来。

不过,她是从哪一段开始遗忘?在徐紫芙公寓的那一段记得吗?徐紫芙说的那些话,她可记得?

“因为意外,你不小心跌下楼了。”盛勋爵小心翼翼地回答她,但她的眼神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说实话,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言一桐当然感受的出盛勋爵压根就不打算和她说实话,这也是她预料之中。

因为这个问题,她也问过俞哲铭和文子赫,他们都顾左右而言他,压根就不想让她知道。

想必那是一段惨痛的经历吧,有时候身边人本意都是为你好,但是这种好未必就是你想要的。

因为言一桐此刻还是困在失忆的痛苦漩涡中,她不傻,既然大家都不想让她记起,那一定是伤害性极大的。

可是,她的头像是地震过之后还有余震,脑海时不时会跳出某些碎片,一会是和盛勋爵在海市骑自行车的嬉笑画面,一会是他们翻云覆雨的亲密,一会是她和徐紫芙被吊在船杆上飘荡,还有盛勋廷那张流血的脸反复在困扰着她……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加上得知失去了孩子后,于她更是重磅打击,一整天都郁郁寡欢,内心挣扎痛苦,言一桐都不知道要如何调节消化这些负面情绪。

她不想去想,可是总觉得自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虽生犹死。

“都过去了,明知是不好的回忆,你为什么这么倔犟一定要知道?”盛勋爵声音低沉,逼人的狂妄魄力顿时迸射开来。

言一桐被他这句话点燃了怒火,音量提高还夹有丝丝哭腔。

“因为我想知道我孩子是怎么死的!我为什么变成这样,承受这种痛苦!”言一桐有些歇斯底里。

盛勋爵的心一阵抽痛,态度瞬间就软了下来。

“你可以不伤心,跟没事人一样,但是我不行,我只想知道,知道他怎么就没了,我都还没感受到他来过,他怎么就没了……我只想知道,这样有错吗?”

言一桐的手按在肚子上,情绪像突然打开了的堤坝,泪如涌泉。

盛勋爵有些不知所措,他想去抱着言一桐,可她现在跟一只刺猬一样,紧紧抱着自己,缩在藤椅上抽噎,拒绝盛勋爵的触碰。

言一桐从抽噎到逐渐放声痛哭,哭声凄厉回荡在庄园半空中,万分惨痛,真是闻者心痛至极。

“我得知这个消息,我一样心痛,但是桐桐,孩子没了我们可以再要,但是我只希望你没事。”盛勋爵把她搂进怀里,就算她挣扎他也不放手。

言一桐从最开始的反抗,捶打他,啃咬他,到无力妥协,最后反手抱紧他的腰,情绪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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