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勋爵对于她问的这句话有些警醒,他回去过言一桐糖乡的家一趟,对于他来说,那间平房不能称之为房子吧,破烂不堪不说,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唯独这一块木玦包得还算完好无缺地放在柜子里。
他猜想,这块玩意儿应该有些其他不同的意义吧,便带了过来。
“嗯,你妈妈说把这个交给你,就像是见到她一样,让你安心养病,病好了再回去找她。”盛勋爵脸不红心不跳,谎话随口拈来。
言一桐捧着木玦若有所思,最后果断把它戴到脖子上,紧紧摁在心口处。
她要赶紧好起来,她要回去找阿爸妈妈。
一晚上,言一桐都在做噩梦,她梦到妈妈溺水的那一幕,妈妈被水泡得惨烈的脸,在她眼前不断放大再放大。
言一桐整个人也像是梦中溺水一样,惊恐不安,她想喊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冷汗淋漓惊醒过来,全身僵硬,浑身的力量好似都被抽走似的,动弹不得。
她双眼睁圆,紧紧盯着天花板喘着粗气,一起身就看到盛勋爵还在电脑前办公。
“小鱼哥哥……”言一桐喊了出声,声音有些嘶哑粗粝,心跳更是加速,惶惶不安捏着脖子的那块木玦。
盛勋爵一身黑色西服走过来,看她一头香汗小脸煞白,以为她哪里不舒服,问:“怎么了?”
手已经伸到她的床头,准备摁紧急铃,言一桐顺势搂紧他的腰,盛勋爵一愣。
“小鱼哥哥,我怕,我,做噩梦了,怕怕……”言一桐秀眉轻凝,浑身颤抖得厉害,盛勋爵听到她的话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还好。
还好不是身体不适。
“不用怕,告诉我,做什么噩梦了?”他的声音宛若隆冬的暖阳,温柔地不像话。
“妈妈,妈妈,我梦到妈妈在水里,在水里挣扎,我救不了她,救不了她……妈妈,你带我去找我妈妈好不好?我要妈妈,妈妈……”言一桐从惊慌到抽噎到放声大哭,越说越难过,梨花带雨,情绪崩溃。
如今她也就只有九岁的心智,遇到事情找妈妈安慰也很正常。
盛勋爵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他能感受到言一桐此刻的惧怕和绝望,她的撕心裂肺,想必小时候亲眼所见的那一幕,这些年一直都出现在她梦里吧。
因为他也是,所以他懂得。
“嘘,别怕,我在,我在。”盛勋爵不懂该怎么去安慰人,也从来没有安慰过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言一桐解释她的梦是真的,怎么跟她说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按照他以往的作风,早就耐心尽失实话实说,都成年人了,哪来这么多矫情,不就做个噩梦,人死了不能复生,这么简单的道理还需要人强调吗。
可是此刻他只能紧紧抱着她,苍白地一遍又一遍拍打着她的背部,耐心等待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盛少爷这辈子都还没这么耐心对待过任何一个人,也受不了女人弱小无助歪歪唧唧的,唯独言一桐例外,甚至都不嫌弃言一桐在他昂贵私人订制的西服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乱噌。
哭了一会,言一桐盯着盛勋爵黑色衣服上一团团黏糊糊白色的粘稠物,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过,她知道小鱼哥哥不会嫌弃她,所以才有恃无恐。
“我饿了。”言一桐汲了汲鼻子,眼睛鼻头红彤彤的,像是只无辜极了的小兔子,煞是可爱。
她瞄了瞄窗外,明示暗示她想出去,前几天她就嚷嚷着要出去,不过文子赫说现在她还在恢复期,最好卧床多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盛勋爵看了看外面天色早就黑了,已经晚上九点多,这个时候带她出去……
也不是不可以。
正好她在医院躺的够久了,手脚也需要多活动才能好得更快。
“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要乖乖的不能乱跑。”盛勋爵给她穿上顾妈带过来厚厚的毛衣毛裤,手套帽子围巾通通安排上。
言一桐被他打包得只剩下一双圆乎乎的眼睛,透着纯真可爱又委屈。
“小鱼哥哥,我觉得好热……”
虽然香城入冬好几次都失败,但是正值圣诞前夕,估计为了应节,最近有寒流直击香城,夜晚都是十度左右,真的很冷了。
盛勋爵考虑到她身体还没好全,还小产不久,更应该好好保暖,低沉道:“必须穿成这样才能出去,不然你就上床睡觉!”
“好好好,走吧,走吧。”为了能出去,言一桐举手妥协。
俩人光明正大出了医院,韩漠早就开了车在门口等他们。
言一桐一上车就趴在车窗上,眼睛很新奇不停望着窗外,止不住感叹着:“哇,好漂亮啊,小鱼哥哥,原来大城市真的这么好看,这些灯真的亮一整晚吗?会不会很浪费电啊?”
盛勋爵倒是被她如此朴素又清新脱俗的问题给问倒了,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一切对于他一个土生土长的香城人来说,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然而,他还是很好脾气回答道:“香城是个国际化大都市,世界各地的人都有,夜晚生活自然也很丰富,他们开门做生意总不可能关灯点蜡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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