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疯一般的挣脱着关雎和蒹葭的束缚:“你们别拉着我,那是水晴…那是我的水晴!”
“归萤,归萤你冷静一点!”饶是侯爷万事稳如泰山,见我如此疯狂的厮扭挣扎,一时也惊得没了主意,“你说什么…那是水晴?那个女子,就是你苦苦寻找的朋友,水晴吗?”
“侯爷!快…快叫人去追她,不能再让她跑掉了,快啊!水晴!水晴——”
“这…她——你确定是她吗?离得这么远,你没有看错吗!”
“是她,就是她啊!”望着她的身影最后一抹蓝色消失在远方的一片青葱中,我彻底丧失了理智,内力遽然上涌,一把震开了拉着我的关雎和蒹葭,“水晴你不要走!”
凤冠被我一把摔在地上,金丝摔断,无数珍珠迸裂在大红地毯上。我运足内力,脚下猛蹬地面,使出轻功飞了出去。呼啸的风声中,身后侯爷的声音很快变得遥远而微弱,直至湮灭。
我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在茂密的树林里狂奔,呼吸因为情绪激动和动作剧烈,很快变得粗重起来。身上的绣服实在过于繁重,每奔出一步都要使出极大的力气。追了不到半盏茶,我便已是浑身湿透,气喘吁吁。
大脑极度缺氧,我几乎是强撑着不让自己昏死过去。在这窒闷潮湿的山林里,我一边急速奔跑一边疯狂撕扯着身上的大红绣服。终于,在几乎跑到了山顶的时候,我终于再度惊喜的看到了那一袭蓝衣身影。
“水晴!你不要跑啊!”我说话气喘不已,带着哭腔的声音已是极度窒息,“我是归萤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归萤啊!”
那蓝衣身影仍自不听,一跃跳到山巅的时候,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大喜过望,眼冒金星,吃力的爬上长满青苔的石头,极力压抑着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呕吐的欲望。
“水晴……”
水晴终于转过身来,她望向我的眼神浑浊而空洞,全然不似我认识的那个水晴的灵动活泼。这种近距离却又极度陌生的,现实与虚幻并存的割裂感实在让人抓狂。
“水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白晓寒对你做了什么,你不要怕,我在这呢,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你真的可以保护她吗?”
一个我极度厌恶的声音从前方掩蔽处传来,树叶一闪,我果然看见身着一袭书生布袍的白晓寒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我遽然一凛,想要冲上前去,奈何距离太远,还是被距离更近的他一把抓住了水晴的头发。
“白晓寒!你这个叛徒,败类!你到底想做什么?”
“今日是前辈的大喜日子,何苦还这么大火气呢?”白晓寒轻笑出声,抓着水晴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我把您这朋友带过来为您贺喜,您还不满意不成?”
“——归萤,你跑的好快…我是看到你的衣服才追过来的,你……”
萨容气喘吁吁的从我身后钻出来,见到眼前的白晓寒的一瞬间,声音便遽然冻在了喉间。
“白晓寒…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了你——”
“——萨容不要!”
就在萨容从腰间抽出玉裳剑的一瞬间,白晓寒便扼住了水晴的脖子。我惊惶之下失去了理智,一把用手抓住了萨容玉裳剑冷厉的剑锋。
“归萤!你疯了!”
鲜血汩汩而出,萨容大惊失色,忙将我的手拨开,收回了宝剑。
白晓寒看着热闹,大笑不已:“哈哈,难为前辈这样护我一回,晓寒当真荣幸。”
“你闭嘴!”萨容狠狠咬着牙,“是个男人就放了那姑娘,大大方方的与我单打独斗!”
“姬前辈这就不体恤了,今日好歹是温前辈…哦不,连旗主的大喜之日。您动辄打杀,敢是要毁了连旗主的大好前程不成?”
听白晓寒这一句,我才迟钝的想起被我抛在皇陵的侯爷和宫里等着我的宫幡。想到宫幡,心里便是一阵剧烈的绞痛。然而再看眼前被白晓寒扼着喉咙脸色青紫的水晴,我纠结许久,到底也只好暂时将大婚的事情搁在一边。
“你既然肯现身,就不要再同我们浪费时间了。”我握着自己流血的手,强自稳定了声音,“说出你的条件吧,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水晴!”
“放过她?”白晓寒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连旗主说笑了,您可知这丫头在我手下有多得力,替我办了多少事情?要我放她,我怎么舍得呢?”
“白晓寒,你这个畜牲!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马上——”
“——你住口!”白晓寒遽然一声怒吼,他苍白的脸上青筋暴起,扼着水晴的手愈发用力,“现在人在我手里,你们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也最好不要对我大呼小叫!否则……”
他的手指节已经攥得发白,我看到水晴一张青紫面孔已然渐渐变成可怕的灰白色,一双充血的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窝。脚下一软,我在撑不住虚弱的身体,倒在了萨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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