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笔杆,心中便想到了宫幡。然而身边段冥的眼神是那样的明澈透亮而满含热情,我不由想起带宫幡来桃销楼的那一次,萨容曾向我提起的,段冥对我的心思。
对于这一点,我自己也曾细细想过。只是我们实在已经过于亲密熟悉,有一些话,倒是问不出口了。
段冥见我久久不肯下笔,竟像是读懂了我的心事一般:“你在想皇上,是不是?”
我惊了许久,方才迟钝的意识到段冥说的皇上是宫幡。这样的称呼着实令人不习惯,平白的,我便觉得自己和宫幡的距离遥远了许多。
“归萤,我明白。其实自从上次他来桃销楼时我便明白,你们已是非彼此不可。”段冥的语气云淡风轻,似是已然将这番话在心中想了许久,“我也曾对他不满,对他挑剔,也曾暗暗观察他对你的心思。可是很遗憾,他没有露出一丝能够令我决定拆散你们的错处。”
“段冥,你……”
“我承认对你有仰慕之情,但是这情分止乎于礼,与你和皇上之间的并不一样。对你是如此,当初对温灵亦是如此,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我与她是下属和上级,徒弟和师父。可与你,我们是朋友,是伙伴。”
我不知说些什么,心中已然涌起无限暖流。伙伴,这并不是什么生僻的词语,可是此刻听来,却令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踏实。或许这就是段冥最大的好处吧,他总是那样细腻的体贴着我的心思,真真正正为我分担着大大小小的忧虑。
“可是萨容说,你对我……”
“她说的没错,其实就连我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弄不清楚,我对你到底有没有那样的心思。你的确和温灵天差地别,你没有她的冷漠残酷,也没有她的疏远克制。你爱憎分明,快意恩仇。这样的你,的确令人着迷。”
“那你呢?”
“归萤,如果我的生命中不曾遇见温灵,如果她当年没有在沅岸救下我的性命,没有传我武艺,与我互融,共同出生入死整整十年,或许在遇见你的时候,我便不会每每不可控制的想到她,不会没有办法把她的影子从脑海中清除干净。”
“段冥,你对她,还是有情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归萤,一开始,我的确难以接受你占据了她的身体这个事实,并且对她能够回归报以期待。但是根本没过多久——或许就是在这里传授了你灵犀九式之后,我就彻底改变了主意,我决定将她忘记,接纳新的生活。这很困难,我承认自己到现在为止也没能做到。但是时至今日,我却能清楚的告诉你,归萤,你和皇上的感情,我是发自内心的祝福的。”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对宫幡全无怨怒吗?”
“我从未说过对他全无怨怒,毕竟他从我身边抢走的是我的师父,我的上级,我尾教不可或缺的罡风旗旗主。你若做了他的皇后,那尾教便永远失去了你。这对尾教那不可挽回的损失姑且不论,若教主怪罪,那么诛杀你的任务很有可能就是我来完成……”
“不会的!即便教主要处决我,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必定不会选你来做这种事情的!”
“他若不是让我杀你,便是让旁人杀了我们俩。”段冥笑得无奈,“这件事情我与萨容谈过,凭她与我们的关系,教主自然不会选择飞岩旗;惊雷旗惊天石武功深不可测,他的可能性极大;而唐旗主虽然与我们不打不相识,我们却也不能以这份交情赌上性命;而辟水旗白晓寒与我们已然势如水火,只要教主没有废弃他,那么无论是惊雷旗还是赤炎旗来杀我们,他都一定会插上一脚。”
“话说曲奚也回陵光山许久了,教主也该知道了白晓寒叛教之事,怎么总坛还是迟迟没有动静呢?”
“这件事我早已查过,游勇寄回了驻留在总坛的罡风旗死士书信,上面说唐旗主的确一早便归位陵光山,可是教主这许久却一直未曾回来,就连他的凤凰分身也不见踪迹。唐旗主,并没有机会将白晓寒的事情上报给教主。”
“看来他是在外面有别的事需要处理。”我沉声道,“既然他抽不出手,你又何必自找烦忧,去想没有发生的事情呢?我总觉得…宫幡不会那么轻易的接我回宫。”
“轻不轻易,不都是迟早的事。”段冥凄然一笑,“若真的交战起来,有些事情却不得不提前部署。好在我们罡风旗死士个个武功超凡,只要不是赤炎惊雷联手,就应该打得赢这一战。”
“那倘若他们真的联起手来…又或者,又或者白晓寒出来搅浑水。届时三旗围攻我们,岂不是败局已定?”
“我原也有这份忧虑,可是萨容却叫我们不要担心。”段冥的笑容再度变得温暖灿烂,“她说过,就凭当初我们为仇老前辈说话这件事,飞岩旗便永远是罡风旗的后盾。三个旗主打三个旗主,加之朝廷的兵力,我们未必没有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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