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爬上鼠群构筑的阶梯,来到这一方‘冷镦机’的机床上,眼看外面一层的老鼠屁股微微动弹,仍有气息;朝上看,最高处的鼠尸似乎触到了天花板坠下的风扇扇叶,可谓尸山鼠海,数不清多少只了。
他方才利用老鼠群落的情绪传递机制,基于此,信息快速传输系统能急速扩散至整个家族,察觉满身‘狗味’的外敌竟然直捣基地,老鼠伴侣们当然会不顾一切的扑杀,自然而然号召了所有下属参与进去。
第二点,便是强力激活了雌鼠的雌性激素所释放的信号,导致一味要驱逐外敌的鼠鼠们的大脑不堪重负,自相残杀起来,罔顾家族情谊和上下级的关系。
这是人类上个世纪的试验,现在陈凡用人类的脑子,在狗的身上,重演这一场试验,居然效率百倍般的提高,犹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望了望机床延伸至地面的阶梯,旁边离就近的窗框不到半米。再看向远方三层的入口,其右边角落早先发现的一捆捆软线材,一个大胆的想法于脑内渐渐成型。
把阶梯当成了滑滑梯,他小心地溜下地面,忍住空气里令他眩晕的血腥味,以前掌抵住和地面接触的阶梯,推向窗框,奈何鼠群搭建的梯子非常凝实,他使劲全身气力也只把阶梯偏离了数公分。
但这已经足够了,陈凡再次跑上平台,围着尸山转一圈,确定大多数老鼠气绝,少数几只也失去了行动能力,撕咬出的伤口集中在尾巴和后背,时不时飞溅恶臭的鲜血,他首先检查自己浑身上下有没有伤口,避免暴露空气之中。
这是担心染上败血症,确认没受伤后,他开始挪动边沿的鼠尸,一个接一个推下阶梯,使其滑向地面,甚至嫌弃摩擦力高,效率慢了,用爪子挤压尸体内的血,让阶梯表层流动红色的‘润滑液’。
窗框下的尸体,由零零散散几只,慢慢密集起来,一直到油渍斑驳的地板被所有尸体填满。一层,两层,三层……陈凡像是愚公,把台上这座尸山挖空,通通移到了另一块版图。最后一只怀有身孕的雌鼠推下阶梯的时候,只推到一半便被卡住了,因为地上的尸体已经攀高到了接近一米的高度,阶梯被淹没了一半。
这是何等的壮举!陈凡自认为上辈子搭积木都没此刻这般兴奋。
他感到一阵疲乏,但打工族的意志远胜于幼犬需要睡眠的机制,简直是在抵抗着大自然赋予的生物钟。他一路跑到入口处角落的工具箱,把掩藏在这里的‘桂皮’叼住。
踏上尸山,脚下软绵绵的,谨慎避开微微动弹的老鼠,歪歪扭扭地攀到最高处,峰顶刚好对接了窗框口。
夜空中的雨幕沥沥淅淅,陈凡踏上窗沿,探出脑袋低头看向外面的草地。
布鲁斯正好抬头与他对视,他全身盖上了杂草和淤泥,尾巴奋力摇摆,双目投递了一个信号——我摆平了追踪的人类。
难怪刚刚二十多分钟,窗外已然没有狗叫,而且连叫骂的人声都消失了。
陈凡朝布鲁斯微张狗嘴,桂皮旋转着飘荡而下,落在布鲁斯的身侧。
他看都不看布鲁斯的反应,现在时间紧迫,爪子扒拉脚下的鼠肉,一蹦一跳地跑到肥料袋的空地,歪着狗嘴咬住一支油箱,奋力拖动着,一直拖沓到尸山的山脚,他已经接近力竭,脑子发昏。
这是透支体力的行为,内心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自己——我要狠狠教训这个非法聚集的团伙。
换了个姿势,用一只后腿勾住油箱,拖上山脚,再到山腰,直到山顶,油箱的一角陷进了两只粉嫩的幼鼠尸体,好在没彻底陷进去。
幼鼠?
陈凡双目暴**光,从另一边扒开山腰,没一会儿便扯出来三只幼尸,他一口含住两只,跳到窗沿,迎着雨水冲刷口里的尸体,令依附嫩肉的黑毛和污渍脱落,狗头猛地甩了甩,陈凡不再犹豫,咬碎了尸体,爆出大量的血汁和脑液。
口里翻滚咀嚼,第一次吃的鼠肉,比想象中恶心,但随之而来一股生命的能量,正不断洗刷他的疲态,新生的力气比先前更有力了。
陈凡吃完后,再度看向底下的布鲁斯,他在原地转圈,而这座建筑物的背面,久未出现的旺旺从一个棚底钻了出来,在两辆摩托车之间仰头望向了小黑。
这两只大狗已经做好了接应小黑的准备,随时冲进去击退一切人类。
但是陈凡当然不愿意他们冒这个险。
只见他托住油箱的箱底,一点点推到窗沿,然后突然头顶出去,接近5KG重的油箱便重重跃过两层窗户,砸到了一大片淤泥里。
没有爆裂!陈凡赶紧看向地面,事情按照他的方向走着,暂未发现变故。
接着,他冲到工具箱附近的软线材那儿,一口嗦住线头,拼命往黑暗深处拉,原本像是蟒蛇盘踞的线材逐渐‘溃逃’,一直把线头拉到了窗框边沿。
然后,只一个油箱还不够,他第四次跃下山,咬紧第二支油箱的把手拖向窗底,攀爬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打火机咔嚓的轻响,内心一个咯噔。
“怎么样?我找来的那个,把你们犒劳得多爽啊。”
“老大劳您破费了,一炮三百大洋,这么多兄弟都……”
“别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昨天一整天收了七十六万,还有小鹏从洛河路抢的驴包,创收的利润够你们每天一轮了,呵呵,咱公司现在是高速发展周期,事业马上起飞,上市了给你们找大洋妞,那都不成问题!”
陈凡听着是从二层窗户传出来的声音,于是悄悄露出头看下窗台,只见刺猬头的头顶不停耸动,口里塞着一根烟侃侃而谈,全然没有了之前被贝姬捉弄的窘态。
他低估了人类对性的刚需,原来刚刚巡逻的家伙不是被布鲁斯安排了,而是轮到他们提枪上阵。看来这个团伙纪律松散,刺猬头估计也拿他们没办法,恩威是要并施的。
陈凡嘿嘿一笑,把第二支油箱对准了那颗刺猬头,推了下去——
啪嗒~
一声惨叫盖过了整座建筑。
“什么东西砸的!”
“老大!我没看清,那东西好像在我们楼上!?”
“走,去楼上看看,MD见鬼了不成!”
刺啦~刺啦~
“老大,你再回头看看,那是什么玩意儿?”
捂着脑袋的刺猬头被手下叫停,回到刚刚二楼的窗框,腰倚在墙角,看到一条‘蛇’歪歪扭扭地荡了下来。
刺猬头和身周五个手下都石化了。
一个发出哼哧哼哧的黑球悬在了线头的下边,那个像是嘴一样的部位死命地扭动拉扯,一条拇指粗细的‘腰身’从左摆到了右,又从右晃到了左,慢慢卡在了二层窗口外的半空不再动弹。
“手电筒!”
刺猬头也打开了手机背光,隔着一片雨雾,照亮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黑色的尾巴,黑色的肥臀,黑色的蹄子,以及……那对惊慌失措的黑色豆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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