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年不及而立的傅津川就成为了三衙设立以来最年轻的正管军。
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没有副字。
而杨继勋的离任,也自然被看成是为了给外孙让路。
但只要悉知内情,就会发现,杨继勋的几个儿孙同样得到了升迁。
尤其是长子,已经放了外任魏州都督。
道君皇帝还特意把傅津川宣到宫里,耳提面命了一番。
练兵。
之前经历过几年大战的八军已经是精锐了,而新编的十二部刚刚成军,以前又是老禁军的底子,有些松散,想要改头换面,用之能战,尚需时日凋琢。
九月,太医照常去城阳公主府给公主殿下请平安脉,直接请出了喜脉。
这下直接打乱了赵元殊的原本的计划。她原本想着去一趟扬州,因为皇城司的碟子发现了方虬的踪迹,赵
元殊就想着带皇城司和绣衣卫的人马去解决了方虬这个祸患。
这一有了身孕自然是不能成行了,只好让简大先生和绣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带人去。
正在邙山大营练兵的傅津川得到消息之后,只带了十几个亲随就回了城。
在家中陪着妻子待了数日才返回邙山大营继续操练新军。
十月,太子奉命巡视新军。
邙山大营,站在校场土台上,看着正在操练,且军容军貌已经颇有些改观的步军司诸军,盛赞道:“这些禁军在三郎手下不过数月,竟有些脱胎换骨了,论治军之能,三郎真不愧名将之称。不知有何诀窍?”
傅三郎道:“殿下说脱胎换骨可是抬举他们了,这帮兵痞松散太久了,想要临阵,还得勤加操练。至于诀窍,无非是威之以军法,诱之以利禄...”
赵元檀闻言不置可否,望着眼前进退有度的禁军,又想起初入大营之时辕门上挂着的头颅,想必为了立威,被犯了军法被斩首的士卒。
军中不同于地方,以军法行事,无论是上京还是州县,若有人犯了死罪,需要地方衙门呈奏,三法司核准,最后要皇帝亲自批阅,才能执行。
怕的就是有冤假错桉,草管人命。
但军中,有人犯了军法,主帅一言便可决生死。
无人敢置喙。
也只有这种霹雳手段,才能保证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三郎,我曾闻言,古之名将治军,无不爱兵如子,推衣解食,与将士同甘共苦,方能上下同欲,战无不胜,但我观你治军,似乎是路数不同?”
赵元檀其实很好奇,因为他也是读过兵法的,兵书上不是一直说要跟将士同甘共苦?还有古之名将为士兵吸脓血之事...但傅津川的军中,好像并非是这样,反而是刑威过重,让他觉得,是不是有些...
“殿下是觉得军法有些严苛?”傅津川反问道。
赵元檀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干预傅津川治军之事,赵元檀有这个自知之明,他于兵事而言,连知兵都算不上,说起军略和大势尚可,但若是治军练兵,却是一窍不通。
所以他很想知道,这兵法上说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其实无论是治军还是用兵,都需要因地制宜,张弛有度,若是边军将士,以如今营中之军法却是过于严苛,肯定会让军心不安,但在禁军之中,却不同。此前禁军武备废弛,兵不习战,军中常例都不能行,就像是得了顽疾之人,必然要下勐药纠之,所以齐高帝入关中之时约法三章,盖因当时法度严苛,而张冲治蜀以严,则因当时蜀中法度松懈,纲纪不存,所以要齐之以刑...”
张冲是本朝名臣,开国之时蜀中初定就被任命为剑南道经略使,他只用了数年时间就让原本纷乱不宁的蜀中安定下来,百姓安居。
而张冲却是出了名的执法严苛。
“三郎的意思是,宽严皆误?”
“然也。”
赵元檀随之点点头,看着望之不尽的军营和操练的士卒,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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