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凉风让喝了些酒的赵元槊减了些燥热,虽然闭着眼睛,但神智清明。
“嗯,太子兄长对待一众兄弟一直都是宽厚仁德,孤小时候闯了祸,有不少次都是长兄跟父皇求情才免于责罚...呵呵呵...一晃都十几年过去了...真快啊...”
嘴上虽然在缅怀过去,但赵元槊心里面却有些芥蒂。
太子是什么人?压得十几个兄弟连个能跟他夺嫡的人都没有!这样的人真的是表面上宽厚仁德就能形容的?
这不仅仅是皇帝一个人的信重就能做到的。
他可忘不了那年上元夜,父皇遇刺,他跟一众兄弟直接就被召集起来,随后就一直被拘在大明宫的偏殿。
负责“守卫”他们的一开始是禁军和殿前班直,后来直接换成了东宫卫率和傅三郎的部曲。
那个时候他们这些皇子若有任何异动,甚至外面的人有敢借着他们的名义生事,绝对是十死无生。
而父皇醒了之后,居然没有半点苛责太子。
反而当着一众兄弟的面,夸赞太子处事不惊,临危不乱,行止有度。
好一个宽厚仁德啊...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腹诽,跟任何人也不可能说。
即便是同床共枕,荣辱与共的发妻也不行。
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太子,有任何的怨怼之心,只要他敢表露那么一丁点,等待他估计就是余生在王府里做个闲散宗室。
倒是术律嘉罗,看着闭目养神的赵元槊眉头微皱,就隐约猜到些什么。
但她同样不会挑明。
她要做的就是慢慢将一些种子种下,至于这些种子是否能发芽,能不能长成大树结出果子,那就只有长生天知晓了。
不过有些挑拨还是可以的,比如,今天晚宴上坐在对面那个令人讨厌至极的武安侯傅津川。
“王爷,听说前些时日,是武安侯在陛下面前主张追究你用兵不善之责...王爷,要我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没错,就是这么直截了当。
而赵元槊听了嘉罗的话却漏出一丝苦笑,对于这个他倒是不意外。
毕竟傅三郎跟他的王妃结怨可是太深了,根本就化解不开。
“哎,本王也知道傅三郎着实可恨,但傅三郎这小子现在正得势,父皇和长兄都信重他,其父子都是朝廷重臣,还有城阳...本王也无计可施啊...”
赵元槊这话倒是道出了自己的无奈,并且没有任何的推诿之意。
嘉罗自然也清楚,于是只能劝慰道:“王爷不必忧心,不是有句古话叫做‘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如今武安侯得势,但他不可能一直得势的,等到王爷手握权柄之日,看他还如何耀武扬威...”
“那就借王妃吉言了,若有我出头之日,定然替王妃出口恶气...”
赵元槊倒是随口答应着,但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嘉罗记恨傅三郎,无非是以为当日在城北逼迫北境使团的交出杀人者,以及宣嘉十六年的白亭之战,打的他岳父失烈门几乎是仅以身免。
六万大军全军覆没。
他跟傅三郎是绝无可能做朋友的,只能做对手和政敌。
朝廷需要他们针锋相对。
但若是如果...如果他做了那个想都不敢想的位置,那他一定会继续重用傅津川。
没有战士不喜欢快刀。
只要那把快刀,能为己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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