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说的严厉,卢新中眼观鼻鼻观心嗯了一声,没敢看文德厚。

文德厚没在意县令拐着弯骂他,他心里更担忧的是,仅仅北地就这么多流民,可以肯定,越往南流民会越多,死伤无数,朝廷如今撒手不管,这怎么能行?

大虞方才建国二十多年,难道百姓又要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了吗?

他心里头悲凉的很,只恨自己不在虞都,无法规劝皇帝。

至于文澜,他从前一直不大看的上这个女儿,莫说比不上文洵,连端庄守礼的文琴都强她许多。这种看不上在文家流放之后顶多算所有改善,但直到这件事,他突然欣慰起来。

不争气的女儿,也晓得了些仁义之道。

仁义是好事,只是她一个小妇人,纵有些经商手段,恐怕也做不好安顿流民这样一件大事。于是文德厚这日难得没泡在县衙干活,而是早早回了家,将文家一群人都叫过来,要他们这段时间能帮文澜的全去帮她。

王氏坐在角落,给儿子女儿使眼色不叫他们出声。

文遇嘎吱嘎吱嚼着黄瓜,口齿不清道:“爹啥时候会当爹了?”

文德厚瞪眼,瞪了两下到底没舍得说小儿子,只是严肃道:“你姐现在做的是正事。”

“她一直做的都是正事啊。”文遇两条小腿抬到椅子上盘起来。

文德厚终于看不下去了,“你把腿给我放下!坐没个坐相,谁教你的!还有,嘴里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文遇泰然自若的嚼完了黄瓜,咽下去,才施施然跳下椅子,像模像样礼数极到位的和他爹拱手,“我姐前日就叫了我去帮忙,爹若是想帮她,还是自己和她说一声吧。”要不然她以为你又要捣乱,上去就撵人可不好看了。

说完,一抖小袍子,“孩儿告退。”

转头离开,边走边嘟囔道:“自己家还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礼数,闲的。”

文德厚:“……”

他抖手指着文遇消失的门口,气愤的同张氏道:“你的好儿子!天天就会气我!”

张氏端坐,淡淡道:“你的儿子。”

文德厚:“……”

文德厚深吸了口气。

卫雅同文洵对视一眼,前者温声道:“爹,我们二人定然是支持文澜的,有需要帮忙的我和文洵都会帮。”

“我也是。”文琴紧跟着利落表态。

王氏想拦都没反应过来。

“我也是我也是。”文棋立马跟上。

王氏喉头一梗,无奈只得弱弱道:“都是一家人,二姑娘如果用的上,我们肯定会帮手。”

……

即使到了大虞一年多,文澜在晚上烧洗澡水的时候还是会想念基地随时取用的热水,头疼脑热的时候也还是会想念医疗中心站上去扫描就能消除病灶的治疗舱。

大虞的生活安逸是安逸,就是太麻烦。

她坐在小凳上,往灶里添柴,一边享受着慕容晏的按头服务,一边如是想道。

“慕容晏,你什么病都能治吗?”

“也不是,有些病靠治,有些病靠病人听话保养。”他顿了顿,“但不是所有病人都有条件保养的。”

“嗯,你说的是。”文澜扔了一块柴火,瞧着差不多了拍拍手上的灰,往他身上一靠,仰头看他,“你说以后会不会有那种东西,它在你身上从上往下这么一扫,就什么病都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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