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相晚暮,月静春山空,江南之地气候湿润,马车在林间穿梭,掠过运河河畔。
远处运河如同白练,偌大河边几乎只有寥寥几条船,马车隐匿在暗处的草丛里。
赵龙惊骇道:“有倭寇?”
“未必有,只是某觉得,进了扬州地界儿就要当心。”
贾芸吩咐继续赶路,自己钻进马车脱下上衣,准备将护甲穿上。
哗啦!
甲胄碰撞声。
尤氏坐在狭窄的马车内,禁不住寻着声音看去。
马车内,精壮的身影在烛光下显得十分精壮,他只穿着一条黑色长裤,精壮匀称的肌肉在烛光下闪着耀眼的古铜色光芒……
角度刚好,贾芸那还算肌肉不错的腹部落在尤氏眼底,让她身子不由得一软。
这身躯要比她那常年沉迷声色犬马的身子精壮有力,并无下垂松垮的皮肤和胡须。
她虽为人妇,却还是没有禁住这健壮身躯的诱惑,等贾芸穿好衣服,她心里也依旧发烫。
果然,是自己猜测中……
练武之人,都如此有力。
尤氏做了个梦,梦里贾芸挨着她十分近,他的肌肉都是硬邦邦的……
呃,好像不是梦,就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马车晃荡间,尤氏又感觉到贾芸的身子,只是此时的贾芸比较安静,还有均匀的呼吸声。
“马车太小了!二爷睡个好觉地方都这么小,回去时换个大的。”
然后尤氏就听到了温润温雅的嗓音在马车内响起:
“大半个月日夜兼程,太困了,实在是,不养精蓄锐没力气杀倭寇。”
贾芸说话不急不缓的,也没有每次对她说话时的厌烦和粗暴,让她不自觉的就想多听几句。
甚至盼着他能对自己也温和的说几句话。
紧接着,尤氏便听到马车里的熟睡的声音。
听着莫名有些心安,她一路都听习惯了。
尤氏突然发现,自己怎能对他产生如此念头,可却不敢挪动身子,怕吵醒他。
“我们到了。”
伴随着声音,蜷缩在马车角落的尤氏双眼睁开了一条缝隙,看到了此时那个皱眉思索的身影。
原来,他后背很宽呢。
大景,扬州府。
九月初原本是听涛吃蟹的日子,可此刻扬州府城外确是一番萧瑟景象,道上空无一人,平日里最热闹的运河,只停着寥寥船只。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而这人间仙境,此刻却变成了人间地狱。
运河石道旁,血水干掉留下的痕迹还能看见。
河边茶棚摊位都被毁了,地上丢着许多东西,一片狼藉。时不时就可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卧倒在地。
一家沿着运河而建的商铺竹棚已经半榻,斜杵着地的竹竿似乎有血迹,老人伏在炉子上,年轻男子手中提着茶壶倒在船上。
甲板处趴着具年轻女尸,上身与头发垂在外,手里抓的是个血淋淋的蓝素花被子,裹着婴孩儿,显然这家死去多时。
不远处焚烧过的屋子,黑漆漆的散发出焦臭。
果然,从象山登陆的倭寇并不是普通倭寇,他们觊觎扬州,金陵,是倭寇认为物产丰富之地。
城外化作人间炼狱。
贾芸谨慎的查探,握紧手中刀,牙齿紧紧咬着,该死的倭寇。
城门外张贴告示:
近日,训练有素的倭寇前几日突袭扬州,运河船运遭到惨杀,自即日起闭城十日,男女老少皆不得出城,违者按通倭罪论处。
告示时间是数日前,史上大明朝就曾被几十个倭寇从东南沿海一路杀到金陵城去。
贾芸看了眼禁闭的城门,扬州城戒备森严,是景朝盐运的咽喉之所,有城楼士卒向下望去。
不知是谁第一眼瞧见城外竟然还有活人,似乎还是练武的,消息立刻传出开来,将士都站在城头严守以待。
果真是几名武夫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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