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对峙时,双方都意气风发。
而今莫景行喘气都困难,却并未见他表露出多少痛苦。
这个人好似一直是这样,让人瞧不见他什么时候真正开心,又什么时候真正的痛苦,生死都显得云淡风轻。
卫司韫这时候有些信他是自杀了,至于为什么,大概就是活的太过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乎。
贺云初的声音凉凉地从卫司韫身后传来:“你何必要这样。”
她觉得很矛盾,说莫景行对她有情吗?可是情从哪里来的?
没有吗?
那为什么死前偏偏要见她一面?
“你看我一眼都不行吗?”莫景行被陈凛渊急速的包扎着,却用力仰头往后找贺云初的身影:“我死前...就想见你一面。”
男人都有很强的占有欲,不论莫景行如今是否濒临死亡,卫司韫都接受不了他看贺云初的眼神。
因此神情一冷,卫司韫差点就要亲手送走莫景行。
陈凛渊给莫景行头上包扎完,紧着跪下来,居然干脆地磕了几个响头:“求您,让我带阿景走吧。”
卫司韫居高临下,冷冷地打量着陈凛渊和莫景行。
一个两鬓斑白,救了贺云初。
一个奄奄一息,看着挺不过几个时辰,却是自己的心头恨。
赦免两个字卫司韫说不出口,莫景行死在自己面前,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因此卫司韫半晌没有说话。
倒是贺云初问了陈凛渊一句:“他症状如何?”
“不好。”陈凛渊低低地叹了口气:“撞那一下是冲着寻死去的,他伤的太严重了。”
而贺云初想的却是:如果莫景行死在卫司韫的手里,到底是会对西陵有影响的。
悠悠众口难调,苏北的摄政王死在西陵皇帝的手里,来日,借机兴事的人就有了最好的由头。
想到这,贺云初小声冲卫司韫道:“让陈老带他走吧。”
卫司韫一国之君,贺云初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但是贺云初主动向他开口,还是令他觉得有一丝不舒服。
凭什么,死都要死了,贺云初因为莫景行受过这么多的苦,却还要她主动开口放过莫景行。
“不如......云初你补一刀给我吧。”莫景行急喘两声,呼出一口浊气后,居然笑起来:“死在你手里——我情愿。”
“你做梦!”
卫司韫急斥:“你还不配脏了她的手!”
“那、那怎么办呢?”莫景行眸子里闪着光,望着贺云初的眼神笃定:“对我、对我的恨,不能消解吧?”
贺云初眼神一闪。
莫景行为什么要对自己用激将法?
他为什么迫不及待想要寻死?
可是还没有等贺云初想通,甬道外头又传来匆匆脚步声。
苏见祁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消失了近二十日的人现了身,出现在现场。
等到看清莫景行如今的情形,苏见祁年轻的脸上划过一丝难以置信。
他甚至后退两步,被身后的侍从扶住才站稳。
所有人都觉得,苏见祁这一刻应当是庆幸的,他或许比卫司韫更想往莫景行身上补一刀。
将他彻底杀死。
可现实不是这样,堂堂国主,居然双眼犹如遇见鬼魅,快速地红了眼眶,肩头也狠狠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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