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提到莫景行,卫司韫从黑暗中睁开眼睛。

贺云初醒过来也有十来天的时间,卫司韫一直没有提到要怎么处置莫景行。

苏见祁显然也是沉得住气,事到如今也完全没有表态的意思。

倒是陈凛渊跟卫司韫提过一次,表示如果贺云初已经醒了,是否可以考虑莫景行的处置问题。

卫司韫一直以为贺云初不会问。

但她突然问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卫司韫想知道她怎么想的:“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这件事本不该我插手,”贺云初也只是随口一提,在莫景行这件事情上,她也并没有多想。

本来么,自从卫司韫到了这之后,其实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事,这中间还掺插了苏北和西陵的国务,她怎么开口都不合适。

外间的烛火留了昏暗的一盏,隐约照出贺云初消瘦的侧脸。

卫司韫伸手过去刮了刮。

他们之间,一直没有就最近的种种事情聊过,自从重逢后,对对方的珍惜是显而易见的,可是有些想法,反倒好像被忽略了。

卫司韫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贺云初枕在自己的臂弯。

“你当年摸黑离开的时候,在想什么?”

贺云初一怔。

太过遥远的记忆了,当时的想法已经有些模糊。

好一会儿,卫司韫才听见贺云初说话:“就觉得待不下去,儿子丢了,我留在你身边,一点都不心安理得。”

“可是儿子不是你弄丢的 ,算起来我的责任更大。”

贺云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你那时候已经很累了。”

当初感情不深的时候,贺云初对卫司韫确实颇有微词,觉得他许多事情做的顾虑不够,手段也不够。

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了解之后就会替他开脱,觉得卫司韫身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

先有国,再有家。

儿子丢了的事情也不全然是他的责任。

但是那个时候,贺云初必须要走,他们两个之间有个结在,不论是以找到乐瑥结尾还是随着时间推移心结解开,那个时候贺云初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不告而别有些残忍,搞不好他们之间就是惨淡收场。

卫司韫却说:“其实我知道你要走。”

贺云初微微惊讶地看过去,可随即又想通了:“所以那一日,院里伺候的丫鬟都不在,甚至蔡柄跟我说,影卫被指使去了远一些的地方?”

卫司韫默认。

“难怪,”贺云初喃喃道:“难怪我从奶娘院里抱走平安也格外顺利,我以为——”

以为人真的是被蔡柄指使开了,所以她身边没有盯得紧的人。

原来那个时候卫司韫就知道她做的打算了。

“你那个时候一定要派梁青竹出去,我以为、以为你真的不愿意让我插手这件事。”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乌云吹开了,照进来一丝光影。

卫司韫用鼻子在贺云初的侧脸蹭了蹭,眼底都是深情:“我知道自己困不住你,又不愿意堂而皇之地将你送走,你那晚表现的这么乖,我就猜到了。”

贺云初伸手环住他脖子,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不知道卫司韫当时怎么想的,但是放她离开这个决定一定很难下。

“那后来,我遇险那次,突然冲出来救我的人,其实不是路过的商队,是你的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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