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凛渊不由地竖起耳朵,他以为莫景行还要口是心非上一阵子,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握着手不撒开了。

真稀罕嘿。

要说莫景行,当初对老苏北王有多恨陈凛渊是清楚的,恨不得苏北皇室断子绝孙。

另一面是对女人的恐惧。

莫景行的母亲给他留下的印象只有懦弱和妥协,逃离不开,只能承受老苏北王一次次的凌虐伤害,最后不堪重负,扔下莫景行自杀身亡。

所以陈凛渊当年也只是想让莫景行放下仇恨,并没有奢望他会对哪个女人动起心思。

就算动了,以这人口是心非的毛病,也不大可能直接说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

陈凛渊在心底叹笑,面上却是不漏声色。

东西都准备好了,他难得严肃:“此事不像你想象的简单,我尽全力,可这事运气还是占了大成,你做好准备。”

莫景行将贺云初的手放回被子里,没说什么。

但是事情走到这一步,是他把贺云初逼到这一步的,结果是好是坏,似乎他都只能认了。

屏退左右,叫了个机灵的丫头进来伺候着,陈凛渊净手后挽起衣袖。

贺云初的长发长得好,柔柔软软的,显得密集。

“头发得剃掉一些。”陈凛渊实在无从下手,又取出了他平日里处理伤口用的锋利刮刀。

“等等!”

饶是莫景行觉得贺云初的面容对他而言不大重要,这个人什么样子都没关系,性子摆在那里了。

......可是要剃发,女子的长发珍贵,剃掉一些,岂不是会露出一部分的皮肤?

那感觉想想还是有些怪异。

“容不得你,”陈凛渊没好气地说:“头发挡在四周,下针时看不清楚容易扎偏,这结果你自己担?”

“......剃吧,伤口长好了头发还能长。”

只不过贺云初要是醒了大约是要骂他一顿的,她以前在扶风的时候就牙尖嘴利,是个炮仗掌柜,而且本就看不爽自己。

这下将她头发剃了,那就更是要遭殃了。

想到贺云初当初在扶风意气风发时,立在留听阁门前当掌柜的模样,那时候很鲜活。

莫景行意外地发觉,自己竟然记得很清楚。

清楚到那一日贺云初的发丝随风扬起的方向他都记得。

晃神不过一瞬,陈凛渊已经下了刀,地上飘散了一缕长发,而贺云初受伤的部位已经露出青白色的头皮。

陈凛渊收起了玩笑,接下来的每一步都需要高度的精神去对待,走错一步都有可能让贺云初命丧黄泉。

陈凛渊憋着气,将沾着药的针尖慢慢推进,其实只是很薄的一层,可如果这一处果真磕伤了里头,那么药就能从伤着的地方传达进里边。

他的手必须要保持平衡和稳定,一点都不能抖。

以至于在精神高度的紧张下,冒了一脑门的汗。

小丫鬟是他们从当地随便买来的,莫景行冲的就是她的纪灵劲,毕竟他们如今藏身的地方不能暴露,否则招来卫司韫,那就——

就什么莫景行也不知道。

卫司韫除非真的不管不顾才会下手杀了他,否则哪怕顾念着一丁点的两国邦交,也不可能真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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