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什么恻隐之心,也不可能有,有的话做不出这种事情来,可是又确实,他就是觉得贺云初的存在是个例外。

平安和陈凛渊直愣愣地看着他,平安的眼神是不解,陈凛渊则带着一股了然兴味的笑容。

让人手脚发毛。

莫景行刚想开口,他又偏过头去:“拿我的针来。”

他的药箱子还在外头的马车上,侍卫匆匆跑去取了来,又听他的吩咐找了炭盆和清水。

“这方法我只用过一次,不是到了绝境我也不想用,用了也不一定有效果,还可能加速将人治死了。”

陈凛渊一边打开他的药箱一边说,从里头取了个沾满药味的布包出来。

那布包上头扎满了针,大的小的,长的短的。

莫景行听他这么说,脸色不自觉地凝重起来。

“但是她都已经这样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要是治不好先一步送她走了,也算是让她早点脱离苦海。”

这话不仅莫景行听懂了,平安也听懂了。

她年纪小,按道理说不应该对生老病死有什么概念,可是她一路是跟着贺云初长大的,她见过的濒死的病人很多。

有时候碰到病久了死了的,一堆人围着哭,她会问贺云初为什么。

贺云初跟她说过很多次, 因为那个人回不来了,会变成星星呆在天上,留在世间的人觉得难过,所以要哭。

“娘亲会变成星星吗?”平安仰头看陈凛渊。

星星?

这一听就是用来哄小孩儿的话,陈凛渊顺着问道:“你知道星星是做什么的么?”

平安点头:“知道,呆在天上,跟地上的人就见不到了。”

“那你会难过吗?”

平安愣愣的,没法回答这句话,但她握紧了贺云初的手,眼里突然涌出泪花:“我很想娘亲。”

她们自从上了那艘船之后就一直躲躲藏藏,坏人太多了,面前这个男人也很坏。

如果娘亲不醒过来,她会害怕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凛渊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他方才的话都是讲给莫景行听的,以为一个小孩儿听不懂。

陈凛渊擦干净手,撩开贺云初的额发找她的磕伤,也没再说话。

方才虽然说得有些严重,但是也不是随口胡诌,因为确实棘手。

打开脑袋不可能,陈凛渊就没有见过别人这么做过。

他研习多年,看过太多太多的病人,到如今也只敢用针冒险一试。

找到撞伤的位置,如若是脑内损伤,那么用针尖送点加速愈合的药进去。

这比赌博赢钱的概率还要小上好多,因为没法预料到的状况太多。

万一撞伤的地方不流血呢?

万一针戳进去的地方是致命位置呢?

又万一病人本体跟药本身就有排斥呢?

每一种都是要命的,万一针尖走偏一丁点儿,那都是死路一条。

所以即便是这方法有曾经成功的例子,陈凛渊也不大敢用。

因为死亡的可能性太过高,代价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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