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衡把闺女拉回家,逼问一通,才弄清楚真相。他气得脸都变形了,学李悦的口吻道:“你有病吗?抽什么风!”

杜晨很得意,说:“他活该,咎由自取。谁让他不带我出去玩的!”

杜雨在一边乐疯了,捂着肚子道:“我不是去玩……”

“反正他自找的,这就是不听我话的下场。先让他在里边住几天,哪天本小姐心情好,再把他接出来。”

“他还出得来吗!”卫淑兰揍了杜晨一顿。

杜文衡匆匆出门,回头道:“我去跟他们说清楚。小妍,你下手太狠了。回来再找你算账!”

安定医院离同德学院很近,救护车一会就到了。李悦坐在门诊楼一层的会诊室里,思考那个古老的问题。

假如你遭人陷害,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怎样才能证明自己精神正常?

没办法。

再说,现在是1985年,医院还不怎么规范。

隐忍才是唯一的出路,任何行动都会使局势进一步恶化。

刚才穿白大褂医生们一出现,李悦就高度配合,一句话不问,乖乖上车,目光不与任何人接触。

唉,人生经历总无常,你又何必介怀心上?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杜晨干的。

这丫头做事太绝了。

会诊室很宽敞,约有50平米,窗外能看见高大的梧桐树、刚修剪过的草地、悠闲散步的病人。桌子非常长,5位医生坐在另一头,拿着钢笔,摊开病历本,兴致勃勃地观察他。

“姓名?”问话的女医生很年轻,戴塑料框眼镜,似乎是八十年代培养的第一批精神科大夫。

“李悦。”

“年龄?”

“差1个月满18岁。”

“家庭住址?”

李悦身处逆境,但头脑仍然清晰,马上反应过来,说:“同德学院南苑4栋1单元101室。”

女医生点点头,又问:“你英语很好?”

“不好。我读高中,只会一点英语。”

“你要去美国?”

“没有。从没想过。”李悦很冷静。

“为什么殴打你的母亲?”

吃铁丝拉笊篱,太能编了。

李悦想,有朝一日能出去,必须要狠抽杜晨一顿。他强压悲愤,平静道:“我没打过我的母亲,没打过任何人。”

大夫们低声讨论。女医生又问:“你母亲反对你去美国?”

“我没想出国。”

“聊聊你的妈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善良、单纯、坚强。”

医生沉默了一会,又问:“你会弹钢琴?”

“不会。”

“你是个作家?”

“不是。”

“你都发表过哪些作品?”

“没有。”

正聊着,杜文衡猛冲进来,累得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眼镜片反射着亮光,身后跟着两个男护工。

“你们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我的小女儿16岁,故意陷害他,冒充他的妈妈,你们都被她骗了!你们怎么办事的?为什么不事先调查清楚?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告你们!”

为首的老医生看了他一眼。

杜文衡滔滔不绝:“李悦,我来接你出去。让我来证明你的清白。大夫,他是这一代年轻人中最杰出的头脑,他会用英语写小说!他是钢琴大师!他要给学院盖图书馆,建计算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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