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灵筠站在原地半晌都没动弹。

她其实很着急,现在天已经黑了,她如果再不去,也许就要错过这唯一一次与琢玉山当众对质的机会,可是她又很清楚,现在自己是被暗算了。

有人不想她出现在仙门盛宴上。

为什么不想,是谁怕她和琢玉山对质?

还有,容沉说好了来接她,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不周仙山,真是她以为的那么可靠?

一瞬间,千万心绪滑过心头,最终都变成一句话:怎么办?

她答应了容沉要悔过,答应了容沉再不惹是生非,好好修行……

鹿灵筠咬牙,强逼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她等等,再等等!

四周一片死寂,时间似乎都变得格外的长……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来,就好像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

亦或是,根本就没人记得过她。

血海深仇是她的,这半晌的挣扎和坚守也只有她……悔过崖一月来的悔过也变成了笑话。

她只是想报仇,又有什么错?

下一瞬,鹿灵筠迈步,往那行通往地下的台阶走去。

她别无选择,即便这是个陷阱,即便有人要她死,她也不能就这么等在这里苟且偷生。

往前一步,她就发现,身后原本呆着的地方再度被浓雾覆盖,根本不给她后退的余地……她也没有想过后退。

沿着台阶下去,光线越来越暗,四周一片漆黑,若非墙壁上的油灯,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随着她一步步往前,身后的台阶、通道一点点消失,变成浓雾,逼着她只能向前。

然后,她就听到了叮当作响的锁链声……

是个女人,被锁链紧紧缠绕着固定在墙上的女人。

刻满符箓的锁链从她肩胛骨穿过,随着她每个细微的动作碰撞着。

鹿灵筠一眼就认出,那些符箓是镇魔咒,女人身下是伏魔阵……头顶还有镇魔石。

可就是这重重禁制下,那女人身上的魔气还是汹涌着往外逸散,可想而知她本身之强大。

“呵,哪里来的小丫头。”女人黑衣墨发,唇红如血,高高上挑的眼尾极为妖媚。

鹿灵筠甚至看不出她的年纪。

乍一看像二十多,再看又像三十多,可看她那眼神,要说四五十岁也可能……可她的眉眼却分明又年轻而妖艳。

“你是什么人?”她满心警惕。

那女人看着她,倏地勾唇:“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顿了顿,鹿灵筠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下一个我,即将代替我留在这里的人……”那女人话音未落,一道强横的魔气袭来,鹿灵筠想要应对却已经晚了,下一瞬眼前一花,就被那股魔气朝那女人的方向卷去……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漆黑,地牢不见了,那女人不见了,连四周的魔气也不见了。

空无一物,空无一人,似乎很安静,很安全,让她甚至觉得有些困倦。

鹿灵筠傻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还有些发懵,可下意识就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况很危险。

为什么危险?

对了,那魔族女人说要让自己代替她留在这里……什么是代替?

她现在……等等,不对,她不应该留在这里。

她还要报仇,她还有父亲和同门的血海深仇未报,她还要去不周山正殿和琢玉山的人对质。

难道就这么被困在这里,眼睁睁看着琢玉山因着灭了她浮光门的“功绩”跻身上仙界宴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浮光门一百多条性命钉在耻辱柱上,永无翻身之日?

绝不可以!

哪怕到了现在,也只有她一人……哪怕她曾以为的可以主持公道的不周仙山也并不是表面这般,哪怕,她要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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