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清照出身书香门第,诗书传家,自己也是名声在外的才女,论学识绝对是远胜于种溪的,若是李清照向他讨教,他哪里能应付得来。
不过种溪本也没有现在就要开始充大尾巴狼的心思,忙道:“师姐太抬举我了,我自幼贪玩,原是不喜欢读书的,也就是这些日子才开始读书,底子弱的很,如何敢当师姐讨教之说。”
李清照只当种溪是在谦虚,接着种溪的话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十九郎这一联短诗大巧不工,敢抒胸臆,若是读书的底子差,如何能得这一句。”
种溪闻言,忙摆了摆手道:“师姐误会了,这一联诗实在非我所著,不过是我从一位姓鲁的长者哪来听来的,觉着合于眼下,就借用了。”
种溪的话,李清照听了倒是不大信,种溪的这句诗她此前从未听过,想必是新作,但据李清照所知,眼下这东京城里并无哪位鲁姓的大文士是这般文风。
只不过种溪既然这么说了,想必也有他的考量,李清照也就不再深究了,反倒问起了别的。
李清照好奇地问道:“十九郎总说自己读书的底子薄,但我观十九郎善书,有王右军之风,又能集各家所长,最是难得,十九郎若是不好学的话,又何来的这笔字?”
自古以来,书、学难分家,凡事字写的好的,大多学问也不会差,诸如王羲之、虞世南那般,虽然学问不似书法那般盛名,但也不会弱了。
种溪听了李清照的话,也很快想好了说辞,一本正经地回道:“这读书和写字虽是相通,但并不相等。这就好似下厨做菜一般,庖丁虽善解牛,刀功了得,但却未必是个好厨子,做的菜也不见得好吃。我自幼虽不喜欢读书,但却喜欢琢磨书法,喜欢写字,闭门钻研,故而字写的还能入眼。”
“哈哈哈...”
种溪的这种说法倒很是有趣,也大大地出乎了李清照的意料,种溪的话一出口,李清照纤细的身子笑地花枝乱颤,配上这一身藕色的衣裳,仿佛随风摇曳的荷花。
笑了片刻,李清照这才缓了过来,对种溪道:“想不到十九郎你不止善谑人,亦能自谑,好生有趣,爹爹说的不错,你确是个趣人,比起旁的古板的太学生可有趣太多了。现下若是有酒,只你这句话便当饮一杯。”
李清照年十七,种溪年十四,李清照本就只长了种溪三岁,年纪还算相仿,虽然此前有些生疏,但也容易亲近些。
种溪的一番话虽只是寻个理由,不是有意地取悦李清照,但也惹得李清照直笑,不经意间两人的关系也被拉近了不少。
种溪看着李清照方才笑地摇风摆柳的模样,倒是没想到李清照的性情竟如此率真,不似种溪想象中一板一眼的大家闺秀,更不似那些伤春哀柳的才女佳人,相处起来叫人觉着轻松。
种溪笑道:“时人多以我种溪荒唐纨绔,避我不及,唯有师姐初见我便多有关照。只可惜我过午还要入学,不甚方便,否则必当与师姐饮上几杯才好。”
李清照一定是好饮酒的,否则又如何能写出:“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这样酒后生动活泼的诗来。
李清照一听得种溪的话,顿时也来了兴致,道:“爹爹只十九郎你这一个入室门生,左右也不是外人,日后你若是再去家里拜见爹爹,便只管留下一同用饭就是,到时咱们再同饮几杯。”
“一定。”谈论文章种溪兴许不够底气,但饮酒种溪是不怕的,种溪闻言,当即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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