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他加入刑警队的那天起,睡懒觉就成了一种奢望,忙碌的工作让人渐渐失去了时间的概念,甚至连家都很少回过。妻子病逝后,他更是将这间办公室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归宿,随着年龄的增长,睡眠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就这样不知不觉,自己已从当年的朝气蓬勃熬成了如今的两鬓斑白,就这样迷迷糊糊到了知命之年。

霍警官用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有多么懊悔和不堪,过去的事既然已经发生过,再怎么纠结与后悔都无济于事,还是把目光看向眼前吧,毕竟今天还有属于今天的事情要去做。霍警官一边想着,一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啪!”

随着霍警官起身,一件上衣从他的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霍警官有些纳闷地将衣服拾起,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把附着在上面的灰尘掸落,随后将其搭在小臂上径直走向了他的办公桌。

然而,当他走到办公桌前才发现,昨晚犹如战场的桌面如今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今天要归还的卷宗都已经被整理好,整齐地摆放在了桌子的一角。见此情景,霍警官的表情先是充满了疑惑,直到他余光看见自己手臂上的衣服时,才瞬间反应过来,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小子,挺有心啊。”

霍警官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将桌子上整理好的卷宗文件夹挨个摊开,仔细地依次对其进行清点,待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霍警官才将数个文件夹捧在怀里,缓步走出了房间。

一处走廊的深处,位于尽头的一扇房门被缓缓推开,厚重的铁门因年久失修早已变得锈迹斑斑。

而房间内,一名满头灰白的老人正坐在对门的位置,翘着二郎腿,借助着鼻梁上的老花镜悠哉地看着报纸,当听到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时,才缓缓抬起头。随即便看见满头大汗的霍警官正抱着一大摞文件,艰难地将沉重的铁门推开,口中还不停地喘着粗气。见此情景,那位老人非但没有上前搭把手,反而语气略带调侃的说道:“哟,老霍,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把档案弄丢了,正在想着怎么跟我交代呐。”

“他妈的老李头,你就不能咒我点好的,还不快过来帮忙!”霍警官用手肘费力地抵着门,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老李头将手里的报纸撇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腿脚麻利地走到霍警官面前,接过他手里的文件,随手放在了一旁,这才让霍警官有了一丝喘息。

“你这身子骨不行了啊,怎么才走这么几步道就呼哧带喘的。”老李头拿起桌子上的暖水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霍警官。

霍警官接过水杯,熟练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喝了一口热水,过来好一会儿,才稍微有所缓和。

“我能跟你比吗?倒是你都到了这个岁数还能这么活蹦乱跳,才不符合常理吧。”

“哈哈哈,心不老,身不老。”老李头一边说笑一边将刚刚那摞厚厚的文件拿起,重重地放在了自己那许久未用的办公桌上,溅起了一阵尘浪。

“如果你活得不那么累心,说不定状态会比我还好。”

霍警官挥了挥手,言语中充满了无奈:“我这辈子就是个忙碌命,要是真让我闲下来,反而浑身不自在。”

“也是,人各安天命,按照自己喜欢的活法才是最轻松的。”老李头说着,已经将桌子上的文件挨个打开,仔细检查里面的文件是否完整,见此,霍警官表示很是疑惑,有些不满地对老李头说道:

“老李啊,平时我还卷宗的时候也没见你打开检查,怎么今天突然心血来潮了?放心,我每次还回来之前都仔细检查过了。再说了,这种七年前的事,除了我估计也不会有谁会来翻这种摸不着头脑的案子吧。”

“你的工作态度我当然放心,别多心了。”老李头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一边回应到:“不过你还别说,除了你以外,还真有人来找我要过这些卷宗。”

听闻老李头的这番话,霍警官先是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了,表情上写满了疑惑与好奇,迫不及待地问向老李头:“谁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早上。”老李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一个没在局里见过的生面孔过来找我要被你借走的卷宗,还是个外国人,感觉来头还不小。起初我还想用卷宗不能带离档案室为由拒绝,但没想到他拿出了局长签名的申请单,没办法我只是说卷宗年代太久了,我需要翻找一下,让他明天再来,才把他打发走。”

说完,老李头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说真的,如果你今天还没过来找我还档案的话,我就真要亲自过去找你了。”

听完老李头讲述完早上的遭遇,霍警官显然有些过意不去,按理说档案室的卷宗是不允许私自带出,老李头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才允许他趁其他人不在的时候把卷宗带走翻阅的。

对此,霍警官向老李头表示了歉意,并许诺今晚请他喝酒。

但此刻,霍警官的内心已经对今早到来的陌生人充满了好奇与警惕,多年刑警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很有可能察觉到了七年前的那起案件与近期发生的连环爆炸案存在着某种关联。尽管上面已经下令不再让他继续负责最近的案子。但作为局里出了名的牛角尖。他是绝对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揭开当年案子真相的蛛丝马迹,哪怕最后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他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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