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听闻管辂故事时,正是决定帮助诸葛丞相,实现《天人星阶图》之大愿的时候。

当时陈仲主动前往阳武,希望能够将其延揽至季汉,共襄盛举。

奈何陈仲到时,遍寻管辂不见,只得了管辂一封留书,说他自己命格埤薄,不敢目睹高大之士,见则难享天年,求陈仲不要强行寻他。

不管这是管辂真的为他自己算到了这些,还是他不愿意与陈仲相见找的借口,话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陈仲当然也就没有再去强求什么。

只是管辂当日有对陈仲避而不见的能力,便可知晓,他一日之间破境感应的传言,不是虚假。

要知道,那时的陈仲虽然未曾突破感应,可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说躲就能躲的,真要那么轻易就躲掉了,陈仲青年之时惩奸除恶,也追不到几个人。

苏元明当下,与管辂像,却也不全像。

这种状况,或许与他自身有关?

毕竟人与人不同,哪怕是一般无二的道法,由不同的人修行,最终得到的功果,也会大相径庭。

苏元明的状况,还是要再看看。

陈仲将他修行以来,真正收下的第一个徒弟托起,伸手抓住了苏元明肩膀,左右检视一番,脸上不由自主露出欣慰来。

“又壮了些,甚好!”

陈仲轻声赞许,但看着苏元明露出一丝骄傲的表情,又不由得不想让他如此得意。

“只不知静功进展如何?早先盛斋兄与为师说过,曾将一册他亲手所录的《齐物论》赐下……”

听到静功二字,不等陈仲说完,苏元明便苦了脸,惴惴起来。

他委实是用功了的,只是无论如何用功,好像都没啥变化。

《齐物论》他也细细读了,里面的道理有没有全部搞懂不好说,特别是孔衍还用儒家修士的观点做了许多注解,不说那些与道家冲突、不合的地方,有些道理的解释和苏元明的理解不同,但居然读了也很有道理。

苏元明说不上到底该信哪个,遵从哪个,更不敢说书中的道理全都懂了,但他也确实有了一番自己的见解。

只是不知道,万一师父考校起来,会不会对他失望啊?

骂他、打他,苏元明都不怕,就怕师父失望了,今后不要他当徒弟了,那就完了。

却说一旁的羊坛看着苏元明模样,脸色连连变化。

一开始,苏元明噗通就跪,跪了就磕,看得羊坛是心里发颤。

好家伙,就算是在族中,羊坛也只是跪父母、祖父母等最亲近的长辈,此外便是祭祀祖宗、天地时,跪拜行礼。

除此之外,就算是皇帝当面,也不会随随便便大礼跪拜。

修士,就要有修士的风骨!

至于师父要不要大礼跪拜……

世族子弟哪里有什么师父啊,都是族中延请的塾师,要么就是长辈亲自耳提面命。

羊坛这边正做着心理斗争,那边陈仲已是将苏元明托起,正师慈徒孝呢,紧接着便见到了苏元明惴惴不安。

“陈公师道尊严,竟如此可怖么?”

羊坛心下打个哆嗦,暗自发愁。

“这我还敢不敢上去拜师啊?连大师兄都……”

思量未毕,便见陈仲那边随意问了两个问题,苏元明认认真真答了,竟是立刻得到了陈仲的表扬!

羊坛眼睛睁大,这种问题,好简单的嘛!

《庄子》,修行入道的世族子弟,有几个是没读过的?

而且看陈公考校,根本不计较苏元明的回答是道是儒,只要答了就表扬。

这还想啥!

噗通!

一声脆响。

“师尊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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