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躺下来。”白鸢拍了拍腿,陆雨躺到白鸢腿上,白鸢就势抱住陆雨的肩头,“什么都不要想,有我陪着你呢。”
“是啊,有老师陪着我,哪怕老师也当我是怪物。”陆雨握住白鸢的略微颤抖的小手,白鸢愣了一下,“即便是10年后的今天,你也依然是孩子呢。”
白鸢不敢多看陆雨,转而望向壁炉,她的俏脸蛋儿红扑扑的,白鸢明白,她的脸之所以变红不是因为正在壁炉里跳动的为这个家带来温暖的火苗。
白鸢当然知道不该在此时强调陆雨仍是孩子,从陆雨被他的父母视为怪物的那一天起,陆雨的孩子身份就不复存在了。
白鸢又不得不这样做,她需要借口用以抵挡来自陆雨的火焰,此时的白鸢是怕着陆雨的,此时的白鸢不太像30岁的女人。
此时的白鸢又像什么呢?大概是受到惊讶的小兔子吧?
“在您眼里我永远都是孩子。”陆雨幽幽叹息,随即又显露出俏皮来,“在您眼里我永远都是小孩子。”
“陆雨,谢谢你,我还想郑重地跟你说声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谢谢,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无论为老师做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
“是不是遇到了让你想起童年往事的人或事?”
“或许吧,我还不够成熟,还不能很好的掌控情绪。”
“仍在遭受过往侵袭的我们都不够成熟。”白鸢没有意识到她的话是会对陆雨带来负面影响的。
何止现在,即便到了白鸢真的要跟这个世界告别的那一刻,怕也无法真的成熟起来,白鸢拯救了陆雨,但没办法帮助陆雨朝着正确的方向。
此时的陆雨也不可能知晓白鸢在他的生命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或许能遇到真正能指引自己的存在,或许不能,这还要看陆雨的运气。
陆雨即便想不明白一些事,但他至少知道白鸢的家不是他的家,愿为白鸢付出一切的真诚与在他心里始终存在的质疑相互交织,陆雨距离真正属于他的答案还是太远。
“老师,没有您我很难活到现在。”
“傻瓜,谁又能杀死你呢?”
“您该知道我说的是这颗仍在跳动的心,没有您我的心怕早就枯萎了,没有心的我会变成真正的怪物。”
“收起你的绕口令。”白鸢抬起头望向天花板,光怪陆离的影占据着天花板,像恣意生长的草木。
白鸢回到跟陆雨初见的那个雨夜,雨都从不缺少雨夜。
白鸢极为厌恶且痛恨的那个男人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这个男人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他佝偻着腰,眼中既有卑怯,又有着想要伺机撕咬的奸诈,他搓着手,嘴角微微上扬,以他的让人感到恶心的目光注视着白鸢。
白鸢身披灰色短披风,受身高影响,她的短披风简直像小孩子才会穿的,那时的她刚好20岁。
10年,漫长却稍纵即逝,说其短暂却也是一步步走来的。
白鸢任由自己的小手被陆雨紧握着,她的思绪远离了此时的陆雨,越发靠近那个躲在父亲的阴影里瑟瑟发抖的儿时的陆雨。
“您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魔法师白鸢?”
“是我,说吧,你所说的礼物究竟是什么。”
“能联系到您是我的荣幸,但也真的不容易。”男人依旧搓着手,“我的这份礼物可不是免费的,您从一开始就该知道。”
“少废话,”白鸢略带颤音,她在克制,她真想杀了这个男人,他的存在激起了她的厌恶,“先让我看到你所说的礼物。”
“就是他了,我的宝贝儿子,或许不是,管他呢,总之你会为他感到惊讶的。”
“他就是你所说的礼物?”白鸢望向陆雨,这个孩子有着极为白皙的肤色,看着像小吸血鬼,“你说的没错。”
“我说的当然不会错,我的儿子会让您满意的。”
“我还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凭什么能让我满意,他或许真的不是你的儿子,非要说你们有何相似,你是停留于现在的老家伙,他则会在未来变成老家伙,还都是带把的,这就是你们唯一相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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