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拔出枪,喘着粗气。

他痛苦地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正欲赶回大营救治,却感到左脚被扯住,连忙回过头去。

只见地上,又是一位叛军,死死地拖住了他的脚。

那人身上有多处致命的刀伤,已经奄奄一息,却依然竭尽最后一丝力量将他扯住。

“你,不......能走......”

“狗官,留下来......陪我吧。”

那叛军吃力地抬起头来,诡异地一笑。

军士已经杀红了眼,连忙挥枪刺去,却感到手臂被什么拉出,使不上劲。

他扭过头去,只见又有一位叛军抱住了他的右臂。

一位位叛军以血肉之躯缠在全副武装的军士身上,与他进行一场悬殊的生死搏斗。

“当——”

军士感到脑后一痛,便天昏地暗,失去意识。

那是铁锤砸在脑后,将他的头盔都砸得凹进去一块。

紧接着是锄头、木棍、铁铲,甚至是以血肉之躯,五花八门的“武器”全都招呼到他的身上,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便浑身血肉模湖,死得不能在死。

成为战场上的一具不起眼的尸体。

武家出身的禁军卫队长,就此于乱军之中,被可笑的“农具”杀死。

而像这样的战斗,无数次发生在这不大的山坡上。

那数万灰头土脸的劳役,悍不畏死地冲上去,如潮水一般将那近千名禁军淹没。

常常是数位劳役“叛军”,以他们瘦如干柴的血肉之躯,拖着那养尊处优的禁军军士一同赴死。

很多人并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人群踩踏致死。

到了最后,那些官军已经近乎崩溃,甚至开始溃退逃跑。

“他们是群疯子!”

“快跑吧!”

“我不想和他们打了!”

前线残存的官军纷纷向后方逃跑,想要离开这个疯魔的地方,活着回到京城。

奈何全副武装的他们,又怎能跑过身无寸铁的叛军?

而杀红眼的叛军有怎会放过他们?

最终还是被叛军们追上,淹没于乌压压的人潮之中,最终失去生息……

而后军也军心涣散,甚至有数人仓皇逃窜。

“你们怎么敢逃跑!”

“回来!给我回来!”

“那只是一群发疯的贱民,一群畜生!”

督军在后方气急败坏,浑身气得发抖,甚至亲自挥刀,阵斩了几位逃兵。

但他的一切努力都无法挽回大势的倾颓。

“那好像是官军的大官!”

“抓住他,把他杀了!”

叛军们嘈杂的呼喊声从远方传来。督军目眦欲裂,奋起反抗,却被数人抱住,最终同样淹没于人潮中。

又是一阵硝烟弥漫,其中夹杂着血腥味,时不时传来哀嚎与嘶吼,仿佛地狱一般。

最终,这场战争结束。

被当场俘获的督军,被叛军抓起来,吊死在城门示众。

战场上到处是叛军的尸体。

他们往往是抱作一团、神色狰狞无比,即使是临死前,还保留着誓死搏斗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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