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陈乐山,絮絮叨叨貌似家中长辈,身着长衫,只是满脸横肉,胖乎乎的身材多少有些不协调,却也不能不服他巴结之意。
左怀申貌似才发现陈乐山身边的公主,故意瞪大眼睛,反复确认一般,然后立马惶恐欲跪,口中直呼:
“啊,下臣该死,公主陛下在前,我却如此眼瞎,该死是该死,给公主殿下请安。”
只是跪下也太慢了点,公主只好抬手虚扶,他滕地一下就弹起身,口中嚷嚷:
“快,快,给公主陛下设宴,必须好好地接风洗尘啊,公主殿下亲临,此是我等之荣幸!”
陈乐山忙止住他:“左将军不必,我等奉大都督之命前来,有紧急军务。”
安平公主萧薇薇也道:“正是,左将军切勿多礼,军务不可怠慢。”
左怀申这才作罢,结果陈乐山手中军令,一丝不苟地反复核对,认真的态度,却是以刚才大不相同。
只是确认完毕,左怀申却是坐回堂中,不断叹息。
陈乐山疑惑:“左将军为何叹息,莫非军令有所不妥?”
左怀申忙伸手摇头:“岂敢,岂敢,陈山主和公主殿下,亲自带张义前来,又有大都督军令在此,怎么敢说不妥,末将必是要全力领命,以助山主的,只是……”
他身旁文士站出来解释:“就在一个时辰以前,突然接到巡西品鉴阁大学士胡士奇,胡大人的明令,城中五千骑兵已经被调走北上了,现在却没有骑兵了。”
众人皆惊,张义神情更是紧张,手已经握上刀柄,堂中诸将也是心怀戒备。
陈乐山心中琢磨,北上?
萧薇薇大怒:“没有我皇兄的军令,你怎么敢私下调兵?”
左怀申站起身,完全没有刚才献媚姿态,冷冷道:“公主陛下慎言,末将受命镇守东卫城,克己奉公,兢兢业业,却不敢领受私调此种谋逆大罪,还请公主殿下明鉴。”
陈乐山眯眼,感应着堂上诸人,白红颜色掺杂,除却一个红色,其他只能算是晦暗不明,倒也看不出左怀申有何反叛之心。
眼看堂上剑拔弩张之势,一名文士慢慢起身,走到公主面前,躬身行礼:
“殿下休要误解了,军务如此,且听在下解说。”
文士站在堂中,甚是儒雅地娓娓道来,却原来胡士奇虽然不是军部大臣,但是既然领巡西之命,却是有权利对西北大军进行调动,只要不超过一万之数,又与主将不是相悖,军中还是必须听令。
因此,在青北王军令到达之前,左怀申领命调动骑兵,可不能叫做私调,乃是听命行事。
说道这里,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安平公主萧薇薇给梗得不行,气愤难当,当下站起身来,踢翻座椅:
“既如此,你就是要不执行我皇兄的军令了嘛?“
左怀申见状,立即变脸,笑脸相迎了,起身不断作揖:
“公主殿下莫生气、莫生气啊!公主殿下前来,小将岂敢怠慢,莫说是胡士奇调了五千骑兵,哪怕是把我全城之兵,尽数调走,公主殿下要兵,小将也必是要抠出兵来的。”
左怀申这么装腔作势,姿态一变再变,顿时搞得萧薇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心大闹一场,却又怕误了乐山的事情,也是左右为难了。
张义站出来:“既然五千骑兵已经调出,却不知道左将军如何又有骑兵呢?”
左怀申做沉思状,然后握住张义的手:“这事还是要靠老兄你了啊!”
张义莫名其妙。
左怀申继续说:“素闻张统领步兵营,马上能行,马下能战,我这里却也是勤于练兵,以张统领做楷模啊!”
那堂中谋士补充到:“虽然胡士奇之命不可为,但是左将军毕竟是大都督帐下之将,可是力所能及地为大都督着想啊,特意扣下骑兵的备马,以待公主殿下和陈山主前来,其忠心,日月可鉴啊!”
陈乐山心道,敢情是个老滑头,只是李玉怎么会让这样的家伙占据东卫城呢?
他觉得不能再跟这个兵痞扯下去,耽搁时间了:
“那就依左将军之意,速度点齐五千兵马,以免延了战机。”
他见左怀申巴巴地望着他,心中好笑:“左将军对大都督的一片忠心,我和公主必定是要代为转达,此次功成,也必是少不得左将军的首功。”
左怀申开怀大笑:“陈山主言重了,我哪里有什么功劳,首功自是不敢想,有些支应的小功劳,也就体现了末将的良苦用心,就行了,就行了。”
他不再耽误了,大喝一声:“随陈山主和公主殿下出兵,此等大事,我也不好指派你们,你们谁来抢了这个功劳罢了。”
一人站出:“末将沈落,也知道点骑兵步战之法,不敢让张统领独大了去,也想争上一争。”
左怀申哈哈大笑:“我军中儿郎,争强好胜,好得很,可不要被张义给比下去。”
堂中诸将鼓噪起来,一时士气滔天。
陈乐山笑着看着站出来的这个沈落统领,堂中唯一的一个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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