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景澄是这片文章的践行者,他是观察者,他很清楚,一个观察者要成为践行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马景澄就是那个提着篮子的人,他的篮子里有一百个鸡蛋,或者其他什么蛋,都可以,他如果决定拿一个给你,那你就只能拿一个。

他如果说给你五十个,那就会给你五十个,但如果你要为了这个被赠送的五十个去监视马景澄拿其他鸡蛋的行为,马景澄有可能将整篮子鸡蛋都扔掉,也不会给你。

如果你要是不知足,还想要贪图生蛋的鸡,那么马景澄会杀鸡给狗看!

李宽觉得,自己的经历,已经超越了百分之八九十的人,自己阅读过的书籍,也超越了大多数人。

按理来说,不应该比不上一个乡野少年。

于是他也学习别人,开始了对马景澄的观察,闲来没事就跑到陶铃街去,靠在巨大的梧桐树后。

渐渐的,他发现,这家伙办公室的灯,从天黑开始,会一直亮到天亮。

也是在那天,他发现有人和他一样,鬼鬼祟祟,这才找来了龙队,抓住了罗二,让马景澄白白捡了三十万。

李宽在想,为什么他能够这么有毅力呢?

难道是因为花镇的夜晚太过于黑暗,想要弥补那些错失的夜晚?

他哪知道,马景澄已经养成了习惯,在学校那些年,从高中开始,一直到研究生,他就没有休息过,尤其是上了大学之后,简直比高中还要狠,有时连续两三天只睡两个小时,感觉眼皮都有千斤。

所以这是一种习惯。

李宽后来发现,自己办公室有千余本书堆着,马景澄却有一房间的书,长长的一个房间里,密密麻麻,书架塞满之后,地上还一堆一堆。

他还想要去旁边那间看看,没想到却被看门的和尚拦住,只见他鼻孔朝天,下巴抬得老高,伸出强劲的大手,堵在门前,说道:“俺老板说了,没有牌儿,不让进!”

李宽一问才知道,原来你进入里面的人,都要有专门的门牌。

后来,李宽无意中向马景澄提起此事,马景澄却说:“少儿不宜,看了对你没什么好处,一个单身汉,何必给自己添烦恼呢?”

他摇摇头,也就作罢了。

不过他感觉自己对马景澄的了解还是不够。

五十个鸡蛋,对于攀州来说,不可谓不重要。

为了不让提篮子的人将篮子摔了,也为了不让人惦记陶铃街下蛋的老母鸡。

李宽势必要阻止宋青州的提议。

就像马景澄说的那样:“有时候,放弃,才能得到盛夏的果实。”

宋青州听完了李宽的想法,抿嘴,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马景澄:“陶铃街这边的意见又是怎样的?”

“陶铃街不希望牵扯进入商圈以外的任何势力,也不想做与商业无关的任何事!”

马景澄要挑明自己的立场,表明陶铃街与攀州州里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陶铃街遵守攀州的法律法规,但并不代表陶铃街是他们的一部分:

“正如李主任所说的,如果陶铃街的两家公司,是合资企业,那我没有任何话讲,但它不是合资,他是私企,如果州里派人进入‘饭来’参与工作,会给攀州和‘饭来’带来很大的麻烦。”

马景澄看向宋青州:

“首先,‘饭来’在攀州就会被一分为二,这种分割是看不见的分割,具体体现在对于资金的使用上,每次动用资金,双方都得讨论资金有关的各项事宜,用多少,用在哪儿,值不值得,等等。

这不符合我们的初衷,也不是有效的办公方法,当然,看起来有很多解决之道,但您知道,公司的条条框框,是限制不住实际情况的,我们不想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任何时间。

我只有一句话,‘饭来’只能是陶铃街说了算!

包括资金怎么用,用在哪儿,彩虹路可以在协议里约定一个方向。

现在约定,这50%的资金,要用在解决食物上,那陶铃街就只专注食物,要用在医疗上,那我们就只做医疗。”

马景澄停了一下,毕竟说了这么多,得留给宋青州思考的时间。

宋青州将头转向秦聿铭,“你认为在哪个方面好?”

宋青州的这句话,其实不简单。

他这样忙的人,是没有时间来扯皮的,要不然他就干不成那么多的事情。

他这么问,就表示同意了李宽和马景澄的提议。

秦聿铭不需要再就刚才的问题进行思考,他只需要回答表面的东西就好。M.cascoo.net

“我认为,还是食物问题,民以食为天。”秦聿铭没有多想,抓住重点就回答:

“人可以没有房子,没有房子也许不会死,但是没有吃的,一定会死,食物永远是重中之重,如果再发生今年的这种情况,州里拿不出钱来购买粮食,就很需要一个外援,‘饭来’作为一个备用资金一样的存在,在这件事上,对缓解州里的压力,帮助是很大的。”

“那就这样吧!”

宋青州点头,很多事情,下面之人给出的方案比他自己给出的还要好,他没有理由不同意,这里面并不牵扯什么面子这类的问题,只有就事论事。

“陶铃街‘饭来’从明年开始,所有资金都自行决定,任何人不得参与,同时大江北岸的福利区再往北进行扩建……”

走出办公室的马景澄,松了口气。

宋青州让人用车将其送回陶铃街。

两人都没有试探出对方的底线,也不太清楚彼此是怎样的人,可以说,宋青州和马景澄,没有擦出火花。

对于马景澄来说,这就很难办了。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底线,不了解他的行事风格,对于自己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青州才是那个深不可测的人,能够让他感觉没有底的,这还是第一个。

言行神色,不露蛛丝马迹。

能得到的信息实在有限。

就连在‘饭来’上,也只是寥寥几句,这一件事就决定了下来。

此人所能看见的东西,绝对不是李宽所能比的。

他那张脸,有着帝王般的威严,仿佛不会怒也不会喜,眼神深邃,看不透在想什么。

马景澄甚至怀疑,他刚才提出那个问题就是用来试探自己的。

街道的物件,不断从车窗闪过,

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热闹都不会削减,喜气洋洋的红气,遮盖了寒气。

从彩虹路到陶铃街,还是一番陈旧之景,仿若是在城外一样,人们穿得还是那样,该土还是土,陶铃街十三号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车子停在厂子门口,明明只是过了半天,却感觉好漫长。

和尚开门之后,开始汇报这一天的情况。

马景澄糊里糊涂地听着。

张莘月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眼睛的担忧才转化为喜色。

马景澄包包扔给张莘月,转身走进了张莘月的闺房。

一头倒在张莘月的床上。

他深深吸一口: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似乎张莘月的房间比自己的要舒服。

粉色的窗帘拉着,有些微的光透过窗帘,让房间变得暗而不黑。

枕头不再是荞麦壳,而是精心弄的棉花,被套柔而丝滑,毯子是真材实料的绒毯,带着一股香味。

他早已撑不住,蜷缩着就睡着了,鞋子都来不及脱。

张莘月放好包包,走进去一看,叹了口气。

只能给他脱鞋子,拉被子盖上。

她就静静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之,那个游手好闲组被称为徐大人的高个男子,此时正和几个人在临江他们买下的屋子里讨论合作的事宜。

去年之前,各地疯狂地进行招商引资,购买国外的设备,为了鼓励各地的房展,给了他们很多的外汇,各地的留成比例也不一样,最高就是100%。

去年开始,所有的投资被叫停,很多事情就复杂起来。

各个机构的外汇留成,不知道怎么就跑到了一些人手里,怎样将外汇变成红武币,这就是很关键的事情了。

徐之第一次带回来的那个人,手里有5000万利元的外汇留成,但是没办法换成红武币,要交易只能红武银行。

马景澄给了他两千万,获得5000万利元,那人绝对是亏本的。

不过那个选择却是最好的选择。

如今,徐之又带回来一些人,和上次那个一样,都是手里握着东西,但是没地儿换的人。

他们是人,不是机构,这些钱是要进入私人口袋的,而不是所在的企业。

现在可没有普通人开设的展销中心。

这是马景澄没有想到的事情,本来他不愿意冒这样的险。

尽管法律上对换汇没有规定,但这样做也可能带来风险。

不过,人家都送上门了,送上门的生意,如果不做,有点不合理。

红武的这种外汇留成,理解成为一个支票比较好。

比如,5000万利元的外汇留成,就是一张5000万利元的支票。

总之就是不同汇率下的钱。

他们不关心马景澄怎样做,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拿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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