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就像打鸡血,也就那么几秒钟,有人却还想要长久,这不就是看着脸找999——送瓢吗?
马景澄对于这点可太清楚了。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园子。
攀州的复杂,不止是各种人,地理也复杂,大江从这里穿过,使得水路交通便利,南边有一个一州两境共同拥有的淡水湖,还是一个盆地。
这里综合了各种地形,有水有山。
与姑州同属一条江,使得攀州也学起了姑州。
与姑州不同的是,这里还有各种各样风格的教堂,能够见识到异域风情。
马景澄去过秦聿铭家,那家时典型的平地上筑宅院,引水环绕。
齐灵家不是,她家地处聿女区的西南角,背靠着一个小小的石山,因地成房。
很快进入了一个小房子,房子周围很干净,一点都不像南方该有的样子。
屋子里很暖和。
南方的攀州,有时冷起来要跺脚,无论是不是夏天,火绝对少不了,如果屋子里没有火,那就有一种凄凉感。
可以没有炕,睡觉不要电热毯。
但是不能没有火,总之火不能灭。
然而,这间屋子里却没火。
马景澄将东西放在角落的桌子上,坐在沙发上,奇怪地打量着四周的墙壁。
就像他在临江李树根家一样。
“齐灵姐,你家怎么没火啊?”马景澄问道。
他记得,在花镇,齐灵的房间里,也是没有火的,只有楼下有,而且齐灵也从来不管火的事情,要么是刘东,要么是他在弄。
看她细皮嫩肉的,也不像是与火打交道的人。
人和人如果有巨大的差距,从做饭这件事上都看得出来。
齐灵做饭和别人做饭是不一样的,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不会混乱在一起,葱是葱,蒜是蒜,姜是姜,辣是辣,颜色干净、碟碗整齐、素手芊芊…只有见过其他人做饭,再对比齐灵做饭,才能看出不一样。
“你来摸摸!”齐灵笑着拿起马景澄的手,走到墙边,将其手放在墙上。
“墙是热的?”
“嗯嗯!”
齐灵点头,转身,用丝带束缚起头发,“我爷爷以前是挖地道的,他说,在地道里,冬天冷了,就在两头点一笼火,整个地道会变得暖和,连地道外的庄稼都暖和了呢!”
“我看,是暖死了吧!”马景澄吐槽。
“哈哈哈哈!”齐敬之从外面笑着进来,“对对对,是暖死了,你们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到了北方,又冷又饿,都快冻死了,只能去偷煤炭来,在地道里烧,还不敢烧得太狠,不能有烟啊,没想到小麦让我们给烧死了!”
齐敬之扭头看向墙壁,“我们家灵儿,害怕灰,我就将其改成了地火,在外面烧火,里面就是暖和的。”
马景澄:“这在北方才能见到吧?”
“对对对~”齐敬之点头,又看了一眼墙壁,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坐下之后,看向马景澄和张莘月,“灵儿不给爷爷介绍介绍你的朋友?”
“这是莘月!”
齐灵赶紧说,“这是马…”
“我姓马,您老叫我小马就行了!”马景澄抢话。
“好好好,小马~”齐敬之笑起来,抬头挺胸,“我叫齐敬之,是齐灵爸爸的爸爸。”
“爷爷~”齐灵轻哼一声,“又老不正经了!”
“敬之…”马景澄话出口,一众人看过去,他赶紧说,“这两个字,好像古代人的名字,什么羲之、献之、涣之、恺之、退之,都是厉害的人物!”
“真会说话,爷爷喜欢听,那你的名字有没有什么寓意?”齐敬之盯着马景澄。
“我吗?”马景澄知道逃不掉了,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啊,每个父辈给孩子起名,都有寓意的,比如我们灵儿,就是希望她有灵性、有福气、通晓事理,最重要的是善而美好…”
提到齐灵,老爷子眼里都有光,转而问,“你也有的吧,说说!”
马景澄道:“我父亲倒是说过,希望他儿子目光长远,心胸宽广,他说,我的名字是从一句古文里取的,‘景澄则岩岫开镜,风生则芳林流芬’,很巧那位写文的作者和您老一样,名字里也有一个之,叫吴让之!”
马景澄站起来,走到桌子旁,去过一个盒子,“更巧的是,我还带来了那幅书法,至于是不是真迹,还不清楚!”
“来我看看!”齐敬之接过马景澄手中的盒子。
两人打开,齐敬之细细地看着,“这个字儿是好字,就是看不懂,收起来吧!”
随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
马景澄知道,和一个人聊天,你就往他熟悉的领域谈就好了,关于自己的少谈,“我刚看,墙上有很多老照片,那时候都有相机跟着吗?”
其实就是一些站在某个沟里,灰头土脸不小心让人给怕下来的。
齐敬之来了兴趣,完全将马景澄和张莘月当做小孩子,“那可有的说了。”
随后从箱子里翻出一大本的相册。
放在眼前,招呼马景澄:“来,小马,坐过来!”
马景澄坐过去,齐敬之翻开相册。
“啊这是?”马景澄指着上面很可爱,很有灵性的小女孩。
“是我们家灵儿,现在人长大了,长高了,漂亮了,但灵性还是没有变!”齐敬之指着一张张照片开始介绍,那是在哪拍的,那时候齐灵几岁,还说了一些齐灵的糗事。
马景澄暗道:“这老爷子,真没拿我俩当外人啊!”
接着又将一张张照片讲解给马景澄和张莘月听。
还剩一点,齐灵妈妈站在了门口:“爸,带孩子们吃饭了!”
“哎,不急不急,还有一点就说完了!”
老爷子头也不抬。
马景澄继续东问西问。
翻到最后一张,齐敬之合上相册,“走,吃饭去!”
几人随即来到吃饭的地方。
齐灵妈妈对齐灵讲:“你爸不在家,云山也说忙,你就招待好你的朋友吧!”
齐敬之,看着桌上的菜,“还有折耳根呢?”
齐灵妈妈:“还没腌制好呢!”
“先端上来,两个小朋友尝尝!”
齐灵笑道:“爷爷,折耳根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呀,太心急啦!”
齐敬之不太同意,“哎~,话不能这么说,折耳根就是我们最好的东西,用最好的东西招待客人,是我们攀州人的待客之道。”
“是是是~”齐灵赶紧点头,笑着说,“您老说得对,客人觉得好不好是一回事,我们拿不拿最好的出来是一回事!”
马景澄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酸汤煮红豆,荞饭,折耳根,蘸水,豆花,辣椒洋芋,炒肉…
都很常见,却让人流口水。
“我来尝尝噢~”齐敬之拿起筷子,夹了一坨嫩嫩的水豆花,放在蘸水里。
马景澄看着他吃,感觉瞬间就饿起来了。
“嗯,还差点味道!”
“差什么?”齐灵妈妈问。
“醋、花椒油、盐须…”齐老爷子一口气说出来好几样。
齐灵妈妈赶忙说:“你看我这记性~”
随后一一摆上桌。
齐敬之拿起一个黑漆漆的玻璃罐,得意地说道:“街上那些醋,哪有这个好,酸杨眯醋,这味道才正宗,说着往里放。”
然后是花椒油以及其他佐料,放完催促,“快快快,动起来,尝尝,好不好吃!”
马景澄第一筷子夹了水豆花,他看着摇摇欲坠,却有充满张力的豆花,不由地想,这世界上,如果什么最能用来形容‘水嫩’二字,那就是这豆花莫属了。
这做豆花,谁都能做,但是能够做到这个样子,那真是没有点生活经验,真不行。
马景澄放入口中,滑嫩地咽下去,感觉得到了满足。
长舒一口气,待着不动。
任由那花椒的麻味儿,在自己的口腔和舌头上跳动,这就是最顶级的享受了。
一粒一粒的荞饭,味道就是不一样。
高手啊!
玉米做饭,有粗有细,一般人家做的是细的,有时有人家会做粗的玉米饭,也是颗颗粒粒,香甜。
荞麦做饭,有苦荞和甜荞,很明显,这是苦荞,但那种苦味却变得很淡,透露出的味道,让人想要细细嚼咽,不忍大口吃。
灌下一碗酸菜煮红豆,有种想哭的味道。
唯独吃着这个折耳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爷爷,您吃!”齐灵夹了一些放在齐敬之的碗里。
“哎呀,没入味儿,还差点火候!”齐敬之如同爵蜡。
马景澄知道为什么。
因为折耳根是不能直接吃的,即使腌制,也不能立即食用,而是要等一段时间,大约是早上腌制,要到下午五六点才可以吃。
不然对这玩意儿,要想喜欢起来,那是不可能的。
马景澄很注意观察了,齐灵妈妈真的很懂做菜。
折耳根,泛红发紫的地方不要,生硬的不要,腌制的时候,大小在一寸左右,粗的都在下面,细的都在上面。
这是很小很小,容易让人忽略的细节。
这时齐敬之说话了:“这折耳根,要是不熟,还不如嚼茅草根,想当年,我们东奔西跑,饿得不行了,就吃茅草根,一股甜甜的味道…”
吃完了饭,齐灵妈妈一提醒,齐敬之才拍着脑袋说道:“我差点给忘了,今天和几个老伙计约好了,要去临江钓鱼,我得走了。”
扭头:“那个马~~”
他不知道马景澄的名字:“小马,你们和齐灵玩,我要先走了!”
马景澄点头回应。
得到的比想象中的要多。
马景澄觉得,自己改回去了。
在齐灵家院子里呆了一会儿,俗称懒汉晒太阳,一种既想偷懒,有感到事情在内心催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张莘月话很少,两个站在阳光下,脸庞都好白好白。
随便游了游,就告辞了。
齐灵送他们出去。
在转角处,马景澄和张莘月却遇见了齐云山。
应该说,是齐云山看见了俩人,俩人并没有在意齐云山。
春日暖暖,屁股凉凉。
马景澄手搭在张莘月肩膀上,“累死了,要不,你背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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