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大人又困又睡不着,在惊恐不安中渡过了一夜。

差人早己跑得不知去向,只有两个仆人和师爷也没地方去,只好不弃不离。

怎么那么倒霉,来这快一年,刚把环境熟悉,人员调整到位,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却又来了暴…动。

昨天的那一幕太震憾,无数举着锄头铁锹的人,呐喊着追着几十个清军跑。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古人诚不欺我。

可眼下怎么办?跑,别说跑不掉,就是跑掉也是死路一条。

自杀,那不可能,我还有娇妻,还有乖儿,还有红颜,还有家族的支持没回报。

投贼,那不可能,那样我有何面目去见列主列宗。

只有等待,好在衙门被保护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钟茂海来了,还带回几个小兄弟,衙门总算有了些生气。

“小人见到夏平了,他和赵连荣商量事情,他叫小人带个话,一会来拜见县尊大人。”

“他来见我做什么?说服我降贼吗?你告诉他,我宁愿死也决不降贼。”

你就装嘛,咋不见你上吊尽忠呢?

“大人昭昭之心日月可鉴,皓然正气可蔽日辉,令小人佩服不已。但小人以为为全县的民众生计,大人还是见见他,当面劝他改邪归正,他对大人还是很尊敬的。”

怎么可能相见呢?一旦相见就是通匪,现在夏平又沒说要杀他,他当然得态度坚决。朝庭迟早会打回来,因为清溪县是通往藏区和彝区的关键节点,如果交通一断,分…裂势力立马就会气焰嚣张。朝庭怎么会不管。

虽说不能见夏平,但也一定要有沟通渠道。而钟茂海就是桥梁。

“钟茂海,你告诉夏平,我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我就守在衙门,他要占领衙门,就从我尸体上趟过去。劝他不要害我人民,否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大军到来之际,必将他碾为灰烬。”

钟茂海把知县的话告诉了夏平,夏平有些失望,看来当面向知县介绍情况也不可能。

昨晚一夜夏平也没睡,在富林局势稍微平静后,就连夜赶到九襄清溪,现在这里才是重点。

王宜山的威望在万工人中很高,一夜之间,竟用万工的精壮组织了600多人的乡勇,名曰保安团一大队。

这些乡勇与赵连荣的乡勇合在一起,维持着清溪的治安。随着万工民众离开,县治所在地清溪镇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清溪镇的黎香斋是本镇最高档的饭馆,这里装修精美,院里小桥流水,假山红鲤,不像饭馆,到像富贵人家的私家花园。

在一间雅间里,坐着几个本地乡绅大佬,一阵寒暄过后,开始进入聊天模式。

一个长着一对小眼睛的矮瘦中年男子道:“昨天泥腿子过来,把我都吓懵了,你说,那些人作了魔似的,比蛮子还凶,哪个挡得住。别说我,赵连荣都不敢回家,跑到蔡老三屋头躲起,后来王宜山来大爷拜会他才出来的。”

又有一人道:“王宜山是万工场袍哥圣贤二爷,素有好名声,怎么和夏平又搅在一起了。”

“还不是官兵做的好事,万工和富林被祸害惨了,这都腊月间了,居然去挖野菜吃。再不反就没得活了,反了过后不去投夏平又投谁呢?难道上山当土匪?你们都听到了他们的口号‘刀在手,跟我走,要想活,投平哥。’”

“这夏平也真是厉害,一来就把这乱遭遭局面按平了,现在赵连荣都听他话得很,我看这次赵连荣给我们发贴请明天议事,多半就是夏平的主意。”

“多半明天喊大家捐钱,不捐不可能,大家统一一下捐多少?

白白胖胖的是元通商号东家,他的商号从雅州到打箭炉都有分号,经营着茶叶,货栈,客店等业务,他忧心忡忡:

“我算是完了,这一次打仗不知道要打多久,打上个几年都说不定,我是路上的生意,不晓得要损失多少,官兵来了派捐,夏平来了也派捐,一言不合还动手来抢,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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