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我抹去脸上未干的泪水。

这是我第一次上课迟到,没有记错的话在我印象里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是这种屈辱就能把我压倒的话,那简直不可能,毕竟我没有这么弱不经风。

彻底改变我的是六十块零五毛。对,你没有听错,对于现在生活水平的我们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可在九十年代末二十一世纪初,一个社会陷入畸形发展,经济停滞不前的岁月里,那是我将近一个多月的伙食费。

翟兴是一把火的话,那么接下来这位便是火上浇油的人。

我们班级里有个叫冯龙的男生,我对于他的描述只有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出于家庭原因,他父亲在他刚满月时离异,饱受婚姻失败的打击,这个狠心的中年男子踏上开往云南的火车从此便杳无音讯,留下爷孙二人相依为命。贫困潦倒的生活并没激励他奋发图强,随着国家扶贫政策不断完善,在品尝到贫困补贴的甜头后愈发懒惰,终于造就出好吃懒做、满嘴跑火车的性格。

这些是在冯龙退学不久后一次偶然闲聊中住她邻村的女同学告诉我的。

语言有时真的比刀子捅更让人撕心裂肺。

我是在饭卡丢失第二天早上下定决心求他的,至于我为什么找他,理由很简单。如果你见到某位同学几乎每堂课下课都会去小卖部买零食汽水,辣条吃的嘴角流油你会馋吗?你会觉得他没钱吗?

饿昏脑壳的我被能说会道的他忽悠到了小卖部老板面前。

“在忙呐?老板!嘿嘿。”冯龙满脸笑容跟老板打招呼。

“你不知道现在几点啊?到旁边等一下。”老板撇了他一眼,不耐烦地回答道。

“啊…嘿嘿…”冯龙尴尬得挠了挠头,把我拉到墙角。在弥漫着满是辣条和糕点的味道的紧密空间中,让两天未进食的我有些发狂。颤抖得手不自觉地用力抓住他的胳膊生怕下一秒就会昏倒,我提出让他先借我点钱去吃饭,他是这样答复我的:“我也想给你啊,关键是我的生活费怕弄丢都存在老板这里啦。他这会儿在忙,我拿不到没办法呀!”

饥饿使我丧失了大脑思考能力竟相信了他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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