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师兄——”

孟深满头雾水,迟疑地看着宋茂林。

宗门传言他也早有耳闻,再加上近来与其接触,孟深几乎可以确信那些“传言”。既是如此,怎地听见江阳犯蠢倒霉,师兄却并不显几分喜色呢?

宋茂林瞥眼一瞧,看出他心思,淡淡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咳,我是说,那个暗中算计了江阳的幕后之人,为何偏偏留下那条凡鱼,不曾径直下手呢?”他差点脱口失言,还在及时挽救了回来。现实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可以做,但绝不能放肆无忌地宣扬。

孟深闻言心惊,略作思忖,后背竟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冷汗!

难道宋师兄故意如此,是为了行“诛心”之用,把青鳞鱼放在江阳眼前,正是要让他时时都处在痛苦的折磨之中?!孟深心底泛起寒意,面上僵住,不敢显露分毫,只暗暗忖道:江阳到底如何得罪宋师兄,竟被如此迫害?

宋茂林算计落空,气了一阵。

随即又释然,站起身来踱步片刻,轻声自语道:“不过——这也的确像是他那宁折不弯的性子能做出来的举动。罢了,他主动断绝前途,虽说少了些寻欢的乐子,不过却也免去再生波折。”

宋茂林笑了笑,想到自己定契成功不久的那只“斑龙”,其血脉高贵,分属“螭龙”后裔,在宗门等阶的评定中更是具备着“地阶”潜力。若是未来得逢机缘,甚至能晋升“天阶”,那可是能够助力他触碰世间大道至高奥秘的“圣兽”!

——也是。

——自己都属修行中人,未来长生久视可期,何必跟一个注定腐烂在泥泞中的蝼蚁纠缠?便只是记住,他也不配!

心念到此,宋茂林恢复傲然淡漠。

“好了,此事我已知晓,你且去吧。”他道。

孟深讪然,顿了下道:“师兄,那、小弟是否还要继续呢?”

宋茂林淡淡地道:“他虽断绝了前程,却也习得本派正宗传承,你盯着他,也好免去传承泄露之虞。”孟深颔首应下,又等了片刻,没见宋茂林有何反应,当下心中一黯,无奈转身欲去。刚走几步,才被其叫住,转身就见一物飞来,孟深下意识抓住,定睛看时见原来是卷绢布。

孟深展开,绢布上写着文字,细看竟是本门修行法诀解析,登时大喜过望。

“此绢书所载,乃是我曾用过的修行秘解,你拿去好生参悟,足够你成功筑基。”宋茂林对孟深的反应颇感好笑,同时也有傲然自矜的心思油然而生,“好好做事,自有你受用不尽的好处!”

孟深欢喜而去,至于宋茂林,转头就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他如今心思所系,都在修行上。没了江阳这让他忌惮之人,整个宗门年轻一辈舍他其谁?正可借此紧闭时日,好好地与人拉开差距!

——

小渡村地少人多,渔民也多,不过却没有能治头疼脑热的大夫。

邻村水牛村能养牛,比小渡村富庶不少,故有一家姓曾的乡村大夫传承。曾大夫治不了大病,且因为村里水牛众多,牛又是贵重牲口,他治牛的本事比治人还要熟稔几分。

起初得知落户小渡村的年轻人犯病昏厥,曾大夫心里全然没底,只是来人求告得急,甚至将江阳欲起草庐传授课业学识的事儿一说,那曾大夫立刻上了心。他能治病,凭的是父辈口口相传与多年实践的经验,大字仍是不识得几个。

若他能救得那位外来年轻人,落下人情,以后起了草庐,岂不是也能让家里的两个孩子去学几个字,开一开窍?

待曾大夫收拾东西匆匆而来,见到江阳煞白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如此严重的病症,他着实没什么把握,谁知道一副普通汤药下去,重病垂危的江阳幽幽醒转,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直叫旁边围观众人看得啧啧称奇!

“先生有疾在身,不妨多歇歇!”老村长劝道。

江阳心中无奈,偏面上不好表现——自己在躺下去,指不定没病都给治出病来!身为修行之士,江阳也懂得粗浅药理,方才那一碗简单的固本培元汤剂,他就品出至少两处药理差错。倒也吃不死人,只是药理冲突,使得药效下降不少。

眼见这位曾大夫手段“高明”若此,江阳哪里还敢再躺?

何况,他本来就没有什么伤势。

先前彰显的场景,不过是他用了一些搬运气血的手段,因为此手段需要对自身精细掌控,寻常弟子若未曾深研,那便认不出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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