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者突兀一问,劲衣黑影为之一怔,但他终是没有停下来。一阵疾走,黑影已至出村路口,这时,围观的百姓只听得一个低沉的声音飘来:“小子路独行。”声音消散,人已无影。此刻,只留下长白山的漫漫冰雪,以及那村中的人。“路独行?”狩猎的老者在心中反复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显然,即便他经历世事无数,心中也很难将刺杀白王这样一件丰功伟绩与一个毛头小伙子联系起来,而这个“路独行”显然在这个地方并无名气。

“为什么是今天?”老者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山西省,铁角岭下。被黄昏染得通红的铁角岭,无论何时都这般让人着迷。倘若背上扛着自己亲手打的虎皮,那心情就更没得说了。

铁角岭是位于山西省东北部的一座高山,它离雁门关非常近,是前往大同的必经之路。山势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在山西省诸多的山群中,铁角岭以其山势险峻而驰名。更令人高兴的是这里的枫叶都还没有掉下来。路独行停下了脚步,望着铁角岭这五颜六色的枫叶海洋,陷入了沉思。

自己从家里出来已经有十多天了,不知家里有何变故没有。此刻,既有如画美景,又是家门在望,路独行的疲倦之感一扫而光。当他欲向铁角岭的山顶进发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纷乱的马蹄声,从远处极快地呼啸而来。转眼望去,一路人马已尘土飞扬地临近他歇脚之处。路典行箭步闪身让路,只见三匹马嘴着粗气,风驰电架般地从能身名马上骑着三名男女,最前而的是工个岗免指新的青年,后面管者身穿金包短衫的中华男子,看他赤解上虬肉凸起,虎背能腰,必定是身手不机舟森属手。

最后一位是一身黑色轻装的女子,此女脸蒙黑纱,只露出一己梵的眼睛,尽管无从看清她的相貌,但她的神态和举止是得更加级人,不免让人绮想翩翩。哒哒哒…三匹马从他身边经过,卷起漫天尘土。当他们正好经过路独行的时候,马上的黑衣女子扫了他一眼,而他也心有灵般望向她,黑纱问一对流星般耀眼的明眸,散发着玲珑的光芒,眼神中是闪过一丝好奇,但也仅此而已。她的身影眼着前面二人转眼消失在对面的山坡上,而路独行则吃者灰尘,缓缓地移动着脚步。但谁也没有料到,如此短暂的相遇,竟使得二人以后的命运紧紧地纠国在一起。

这到底是福是祸呢?越过铁角岭,依稀看见家里的大门了,路独行的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一个月了。一个月之前,自己独自离家去长白山打猎,一路跋山涉水,多行两千余里,现在终于又回到了家,不过还好不算太迟。当他进人父亲的书房之后,发现父亲手里正捧着一封信。路独行悄悄地退到一旁,没有出声。

他的性格一向都是如此,不喜欢别人妨碍自己做事,自己也从不打扰别人做事。父亲的脸色异常深沉,他出神地看着那封信,骤然抬起头,却看见站在一旁的路独行。父亲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然而,这时路独行已在书房里站了将近半个时辰了。“何时回来的?”父亲的声音一向都是这般沉重,但路独行就是喜欢。“刚刚到达。”

父亲默然地望着他的脸。他脸上到处都是青紫的淤痕,有些地方还裂开不小的伤口,虽然伤疤已经开始愈合,并且路独行也用衣服精心掩盖了番,但父亲依然从他身上看出之前发生过什么。父亲的眼神在他的脸上逗留了很久,最终停在了他的左臂上。

“手臂没事吗?”路独行的左臂上仍旧是那破旧的布条,只是布条间无意中露出了触目惊心的伤疤和血痕。他不露痕迹地将布条向上提了提,挡住了伤疤,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无甚大碍。父亲没有问他到底在何处弄得如此狼狈,路独行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给父亲细细说明。他早就认为自己已经到了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年龄,面父亲也一直默认着这一事实。

父亲又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垂怜关切之意,缓缓说道:“好吧,那你回去休息吧。”路独行无语地向房门走去,前脚刚跨了过去,不知为何又缩了回来,转过头,看着父亲,问道:“有客人来访,是吗?”父亲点了点头,随即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路独行沉默了一会,缓缓地回答道:“在铁角岭,我看到他们骑着马往这边跑过来。”父亲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片刻后,说道:“他们就在后院,我一会儿要陪他们去一个地方。”

父亲没有说他们是谁,也没有说要陪他们去哪里;路独行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他知道以父亲的性格,若有必要告诉自己,那他早就说了。父亲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改变过。出了书房,他径自走到了大哥的房间。“哈哈,你小子终于肯回来了。”大哥一向是对他这般亲切,也只有在大哥这里,他还能体会到一点家庭的温暖。路独行默然拿出了白王的皮,推到了大哥面前。大哥用手细细地抚摸着柔软的虎皮,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路独行脸上的伤口和绑着破布的左臂。

大哥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爱怜,问道:“为了抓它一定受了不少苦吧,幸好,我也有点运气。”大哥走到墙边,一把抓住挡在前面的幔帐,刷的一声拽了下来。幔帐的后面,一副巨大的木椅威风凛凛躺在那里,路独行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好一把精巧的椅子!椅子系用一棵巨大的梧桐整木打造而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连接之处,给人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兄弟二人相视大笑,击掌庆贺!原来,兄弟二人早在一个月之前,正为父亲的寿礼而苦恼不已,他们实在,大都说:“不如就弄把椅子吧。

父亲现在的椅子太小了,总觉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好,大哥就做椅子吧,我去找适合铺在椅子上的鲁皮,”大集地答应了,而路独行则连夜出门去寻找兽皮,至今才创孤坐着有些不习惯。”大普的手工实在是好得没话说了,那虎皮往椅子上一铺,世上最完美的多皮精子就这么诞生了。也许除了大哥以外,没有几个人能做出与白王的皮这家里。般配的椅子了吧?路独行想道。大哥的险上浮起了一丝温柔的微笑,他伸手抚摸着柔软无比的虎皮,高“真期待明天父亲着到这礼物时的表情,这皮实在是太好了。

”地说道:路独行似有一丝不快,斩钉截铁地说道:“还是哥哥的椅子更好。”大哥只是哈哈大笑,摇了摇头,没有辩解,因为他很了解弟弟的性格,简直跟父亲一样,正直而独断,所以有的时候还是不要争论为妙。大哥比路独行大四岁,但与路独行相比,在长相和性格方面却正好相反。父亲也时常提起,哥哥的言行像极了死去的母亲,而路独行则像他自己。傍晚的夕阳很美,红红的一片,浸染了西边的天空。但在路独行眼里,这夕阳照暖下的天空更像一个逐渐燃烧、逐渐蔓延的巨大火球,带着毁灭的歌望,倾覆着原本蔚蓝的天空。

“夕阳真美。”大哥望着逐渐沉向地平线的夕阳,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寂静中,兄弟二人怔怔地望着相同的夕阳,却品味着截然不同的感受。赫然,大哥开口道:“你来之前,有三个人来找过父亲。”路独行耸了耸肩,一脸漠然。“他们现在就在后院,我只见过他们其中的一人。他叫神刀飞鹰一—叶豹。”路独行似乎也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可偏偏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路独行望着夕阳,沉吟片刻,问道:“他是不是穿着深蓝色的长衫,而且脸长得长长的?”大哥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是啊,你也见过他们?”“在回来的路上,我正好看到三个人往这个方向飞奔过来。知道与他同行的两个人是谁吗?”大哥点了点头,说道:“虽然其余的二人与我头一次碰面,但我大概可以猜出他们的身份。体形巨大的身穿金色短衫的中年人也许就是叶豹的生死兄弟无敌铁丸——丘如海。”

听到丘如海的名字,路独行才豁然想起,叶豹到底是谁了。叶豹和丘如海!二人便是席卷江北的天上会高手——塞外双绝。天上会是江北大小十三个门派联合建立的一个帮派,他们组织行事严密、规模庞大,加上对得罪过他们的人一向绝不放过,所以在江北一带,天上会是名副其实的一方独霸,武林中人路经此地都对他们退避三舍。但是天上会的高手为何会找到这里来了呢?路独行犹豫一阵,还是决定问个明白。“与他们同行的女子呢?”

大哥摸了摸下巴,缓缓地说道:“叶豹和丘如海在天上会是排在二十名以内的绝顶高手,所以跟他们同行的女子也绝不是简单的人物。”大哥的眼睛中透出一丝光亮,犹如耀眼的水晶一般。打小开始,路独行出于对大哥的热爱,总觉得大哥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无比帅气灵光。此刻也一样,他盯着大哥的眼睛,静静地等着听他下面的介绍。“从叶豹和丘如海对她说话时唯唯诺诺的口气来看,她的地位一定在二人之上。

在天上会能指挥得动他二人的女人有三个,其中一个是满头白发,而另一个则胖得离谱。”路独行看过的黑衣美女,不是白发,也并不显得肥胖。“这么说来,剩下的就比较好猜了。”“那她是谁?”“她就是……”霍然,一个温柔动听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司马飘香。”虽然只是淡淡一言,却令在此观日出的兄弟二人心神为之一动。兄弟二人默契地转眼一看,不知何时,他们的背后俏立着一名身着黑色轻装的纤细女子。

不是她,又会是谁?的的能大能分都被黑炒挡住,看不真切,只有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烁着玲珑的光芒,令人心旌眼插。大哥堂着她,表情微露琵异,道;“你刚才说什么?”黑衣蒙面女子浅淡地回答道:“我说,我叫司马飘香。”的迪异常细小,仿佛在自己的嘴里嘟囔一般,但奇怪的是,旁人场听到司马飘香这个名字,大哥只是痴痴地笑,并不言语。能听得清清楚楚。路独行也默默地盯着她看。司马飘香!路独行也曾听说过这么一个名字。“江南半开莲,江北一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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