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严府,

自然也是一片惊涛。

严世蕃奢华宽广的书房里,在京的家臣几乎都到齐了。不仅如此,那些地方上的党羽,也各自来了信,说了对时局的看法。

严嵩一身青布衫,站在大案前练习着书法,两耳似乎不闻不问。严世蕃则端坐中堂,一副指挥若定的架势。

此时,

众臣都已经看过了高拱的材料邸报,无奈之中,深感事情之演变,总是出乎意料,明明已经算死的事了,怎么再次翻了船?江南是这样,宣大是这样,如今奴变官学案还是这样……

严世蕃故作镇静,其实心里早已跑了几百遍草泥马。这次,他立意高远,棋路清奇,用阳明官学动员天下缙绅百官,同时与高拱交易,用奴变案倒逼形成压力,已结成了必杀之阵,可就这么莫名其妙就输了。

昨晚想了一夜,他真是搞不懂!

到底是什么在护着那个朱墨?

连皇上都放弃了,怎么还会翻身?

这时,

他悠悠叹了口气,道:“大家也都聊聊吧,”

罗龙文团团做了一个揖,道:

“小阁老,各位,高胡子是完了,本来皇上也不会表态,可张太岳又来了那么一手,徐阶可就进退两难了。我看,那个朱墨,这次不仅翻身,恐怕还要冒头啊……他吃了那么多亏,这回大难不死,以后就更难斗了……我们这些人,可要万万谨慎,千万不要被他拿到把柄啊。”

他是有感而发,说着说着,后背就一阵发凉,只觉得这个朱墨越来越让人害怕,整死老高这手,简直是胆大妄为,连裕王都敢绕进去,以后恐怕就难制了。

此言一出,

众人也深有同感——

一不小心,这少年就要修炼成仙了……

他那些辣手招数,闻所未闻,却又总是那么致命。而思来想去,导致朱墨翻身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众人想了好几天,实在是想不明白。

严世蕃自然也有点发怵,喃喃道:

“这邪门的……怎么就会翻身……”

想着想着,

他瞥眼看见老爹还在一笔一划写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正如老爷子所说,高拱阴险无比,会暗中收集严家的把柄,而昨夜他从陆炳家里回来,已经证实了这点。高拱交给陆炳一包证据,都是鄢懋卿、罗龙文煽动书院缙绅的,其中最致命的事他严世蕃亲自赏赐魏良弼的一千两银子,是魏良弼亲自去钱庄取的,却被高胡子拿到了票根。

这事呢,可大可小。徐阶,暂时还不敢咬,可那朱墨就说不清了,说不定就要拿着这些把柄咬上一口?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怵,命令道:

“文华,你这就去办一件事,那个魏良弼前日已经回乡,你追上他……不说你也明白!”

赵文华一向都是严家干脏活累活的,立马站起,道:“小阁老,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

说着,他立马出门。

众人看着他背影,同时感到一丝丝寒意——

小阁老自从宣大失利之后,变得更狠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那个朱墨要是拿到了把柄,小阁老一倒,个个也就都倒了……

恐惧气氛顿时在空中凝结。

这时,

鄢懋卿突然哼了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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