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

韩成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鼻青脸肿的,看起来有些凄惨。

但他只是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他是有点惨,但郑屠绝对比他更惨!

“希望他那玩意儿还能用吧。”韩成心里默念道。

不过,当他转过身看到被砸的包子铺,地上一片凌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此刻。

周围有不少人在围观,他们指着韩成,窃窃私语着,偶尔还会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在韩成看来,这是压迫与反抗的斗争,落在别人眼里却只能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唉!”

韩成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沉默地整理起掉在地上的东西。

蒸笼屉破了一个窟窿,需要补一补;

桌子断了几块板,修一修应该还能用;

放酱菜的碟子都碎了,需要换新的……

“郑屠,你真该死啊!”韩成在心里说道。

清点完之后,韩成始终沉默着,转身回家了。

……

回到家中。

韩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大声喊道:“阿爷,奶奶,我回来了。”

韩家总共四口人,分别是韩成、妹妹韩小彤、阿爷和奶奶。

韩成母亲早亡,父亲则在入伍后,战死在与胡蛮厮杀的战场上。

因此,韩成和韩小彤都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

“哟,我大孙子回来了,渴了吧?奶奶给你倒杯水。”

屋子里面走出一个矮小的老妇人,她叫楼玉梅,是韩成的奶奶,平时最喜欢娇纵俩孩子了。

楼玉梅将水递过去,韩成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问道:“对了,韩小彤呢?”

“这丫头被你送到学堂去了,每月五钱银子呢,太贵了。”

“我倒不是心疼钱,但她是个女孩子,读书认字又有什么用呢?毕竟是要嫁人的。”

楼玉梅“嘚嘚”地说着,她对孙女是喜欢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但她的见识不多,所以有些不理解。

韩成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由她去了。

但突然间,楼玉梅看到韩成的脸上有一大片淤青,顿时紧张道:“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跟别人打架了?谁打的你?”

紧接着,她突然朝身后喊道:“老头子,快出来,你孙子让别人给打了。”

噔噔~

韩世常在里面听着呢,此刻听到这话,急匆匆地赶了出来。

见状。

韩成苦笑道:“奶奶,没这么严重,还有阿爷,你慢点走……”

一把年纪了,总得悠着点!

过了一会儿,韩成费尽全身力气,总算将二老给安抚住了。

然后他说起今天的事情,气愤道:“郑屠就是想强买咱家的铺子,我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但郑屠也不是好惹的,所以我想还是要靠我之前说的那件事。”

“你是说拜师练武?”

韩世常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

“对,拜师练武!”

韩成语气坚定地说道:“不求马上练出成果,但至少能跟武者搭上线,令郑屠心里有所忌惮。”

“我已经打听过了,敢出来教徒弟的武者,哪怕是最简单的武道启蒙,至少是整劲大成,这比郑屠背后的靠山还高一个境界。”

“怎么又要练武?”

楼玉梅突然皱眉道:“之前不是说过嘛,练武太难了,一千个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练出名堂。”

“万一花了钱,结果却没练出什么成果,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要我说就应该把钱攒起来,将来给你娶个好媳妇。”

她无疑是反对的。

韩成试探性地问道:“奶奶,那郑屠怎么办?”

楼玉梅露出为难的表情,咬了咬牙道:“实在不行就卖给他吧。”

“郑屠凶得很,咱们斗不过他的,干脆拿钱走人吧。”

“十两银子也是钱,不少了,咱们拿到钱以后就搬家,在城东再开一家包子铺。”

“实在不行就去县城,那里物价便宜,十两银子够开一个包子铺了,以后给你娶媳妇也便宜。”

“至于这次,就……就先吃一次亏吧,以后有机会再还回去。”

说到这里,楼玉梅的眼眶都有些红了,但她仍然强行说服自己道:“坏人是没好报的,郑屠坏事做绝,老天爷迟早有一天会收了他!”

但对于她的想法,韩成坚决不同意。

“奶奶,城东已经有两家包子铺了,跟他们竞争,十两银子的本钱不一定够。”

“县城也不好,俗话说人离乡土贱,咱们要吃多少苦,花多长时间才能在那里再次扎下根呢?”

“而且你能保证我们在县城,不会遇到新的郑屠吗?”

韩成苦笑着摇头,直接否定了他奶奶的建议。

“那……那咱怎么办?”

楼玉梅心里慌了,并且提醒道:“郑屠是个狠心肠的,前年他将卖布的老张打瘸了,去年将卖豆腐的李娘子强占了,还打死了她老公……”

“这人心狠手辣,咱怎么跟他斗啊?”

楼玉梅突然哭出了声,一把抓住韩成道:“孙儿,我担心你啊!”

“行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韩世常突然喝止了她,铿锵有力道:“家里的老爷们还没死绝呢,天没塌下来,不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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