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大地,地处偏远,西北的寒风吹拂不到,而东来的海风又被隔绝,向来自成一方世界,天府之国的美誉恰如其分。

但是自然风光的美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兵荒马乱,命如草芥的现实。

当张煌言带着三个亲随抵达重庆府的时候,正是日光和煦的天色,但是大道两旁,沿途村落无不是倒满了饥病交迫的百姓,兵祸朝夕而至,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个天明,故而盗匪、贼兵、凶寇尽皆乘势而起,他们不敢去招惹朝廷,也不敢去招惹农民军,那刀口自然而然的看向了无辜的百姓......

一路走来,张煌言看到了不下三五群沿途抢劫的盗匪,对着手无寸铁的百姓大加劫掠,抢夺粮食、妇人事小,稍不顺意,砍瓜切菜一般当道杀人乃是常事。

张煌言没有去管,他也无力去管,至少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也许刘文炤说得对:这个世道,没有人应该去死,但是更没有人教给百姓如何去活,而我们最后所要做的,便是叫人如何去活!

到这个时候,张煌言已经明白,圣人的教化,向来是对手无寸铁的百姓说的,而与恶人无关。

重庆府的入城盘查并不紧张和细致,守城的兵卒收了张煌言手中两个碎银子,便摆了摆手,放几人入城。

银子,什么时候都是稀罕物。

而规矩,向来就是被黄白之物践踏的。

乱世尤甚。

“先去来福酒楼,晚些时候再随我去平东王府拜见!”张煌言入城之后,并不着急去见孙可望,石柱土司在重庆府有产业,即为来福酒楼,其与平东王府内部有联系,可以帮助引荐。

来福酒楼位于重庆府城东北部,隔两条街便是布政衙门,现在变成了东平王府。

将秦老太君给自己的信件交给前堂掌事,张煌言便被小二带到后院厢房......

不多时,一个面色骏黑的中年人推门进入厢房。

“你可是老太君引荐来的?”中年人进门之后,先是上下扫视了张煌言,而后神色冷峻一拱手:“某是土司外房掌事太史延!”

“在下张煌言,见过掌事,”张煌言此刻一身书生打扮,起身后不卑不亢,也是一礼。

石柱土司中内房是秦马两家,核心族人的代称,外房则是执掌一些族内经营产业的外姓人的代称,这位太史延便是外姓中能力最为突出者。

“老太君的信我看了,你要见孙可望,我可以帮你引荐,不过此人很危险,”太史延面黑如碳,浑身肌肉盘虬,虎背熊腰,望之便是一身横练功夫。

“流贼可凶过满清?”张煌言一脸淡然:“不妨事,你尽可引荐便是。”

“你曾与满清大战?”太史延眸子一闪,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你曾随刘文炤于沂州府大战满清??”

太史延经常来往湖广、岳州等地,昨日才从岳州回来,自然听说了刘文炤在沂州府大战满清的事情,大丈夫在世,谁堪平庸一生?自然想要立下不世之功,留下赫赫威名!

听到张煌言的话,太史延立刻将沂州府战事与眼前人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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