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关山摒住呼吸,仔细地等着动静越来越明显的时候,他却没再听见那种声响,慢慢呼出了一口气。
小木屋在他的右边,窗上透出灯光。但他特意不往那个方向看,以免干扰自己的夜视力。
他直直向前盯着大路上,盯着木桥、小道和空地。小木屋的灯光会为偷偷摸过来的人提供光亮,也会使蹑手蹑脚靠近的人难以调整其夜视力,看不清小木屋周围暗处的情况。
与此相反,屋内泻出的灯光,加上明亮的月光和星光,都对关山他们有利。
这些光亮处在他视野的外缘,使他的眼睛感觉很舒服。他觉得自己像是戴着一副夜视眼镜看东西。
昆虫鸣叫起来。
小木屋的收音机里隐约响起一首悲伤的歌谣,唱的是寂寞的灵魂和孤独的悲伤。
关山又听见了树枝折断的声响,立刻紧张起来。这一次他确定无疑地知道,声响是从小道附近传过来的,并且是在小道右边的树丛和灌木中。
他根本就没看见卡达妮和她那一伙人的影子。
他们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过了桥?
这不可能…
难道是他来到浅坑之前他们就过了桥?
可他的视线离开桥面只有几分钟而已。
他从小木屋出来之前,他没看见任何经过的车灯灯光、卡达妮如果要停车、踏勘这里的话,时间上根本不可能!
而鲁莽地跟在他的背后,那不是卡达妮办事的风格。
但当关山第三次听见那种声响时,他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他突然想起,萨拉也会做同样的事,她会抓起一支猎枪,会不会等到非常有必要时才扣动扳机呢?
要是她惊慌失措,在她的目标未进入有效射程之前开枪,她非但会破坏整个计划,而且也会因此送了自己的命。
他们开车从旧金山过来的时候,关山反复向她强调了这种危险性,一再要她记住猎枪是短程武器,她得等到关山开枪之后,而且空地上有明显目标时才能开枪。
“记住我对你说的话,萨拉,别忙开枪。”关山默念着、等待着…
什么事也没发生。再没有树枝折断的声音。据他的判断,5分钟过去了,那声音没有再响。他不能看时间。
到小木屋之前,他就已经仔细检查过,确保他和萨拉都把表收起来了,以免夜光表盘在黑暗中暴露他们的位置。
根据他的判断,10分钟过去了。
15分钟。
20分钟。
再没有可疑的声音。沐浴在月光下的小道和道旁浓密的灌木丛里都没有动静。
关山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耐心,但他的大脑里开始怀疑他的推演是否成立。
也许卡达妮没在他的车上安放追踪器。也许卡达妮根本没在这一带。
夜晚的凉意裹住了关山,但当林中的树动起来时他感到了一阵更彻骨的凉意。
树林里的一个地方,有个什么低矮的东西,大概是个蹲着的人吧,小心翼翼地在一簇簇灌木丛后面挪动着。
但这动静并不是在小道附近,不是在关山预期会有动静的地方。
实际上,使他惊慌的是,那个人影已经快要绕过四周全是树木的空地,正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向小木屋靠近。
关山惊恐地想,我没看见他,他怎么就已经离得这么近了?
其他的人在哪儿呢?
在第一个人附近他又看见了一个人影,他身上的那股凉意更厉害了。
这一个人好像并不是沿着空地的边缘绕过来的,而是从树林深处钻出来的,他似乎不是从西面的桥上,而是从北面过来的。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找到了另一条过河的路。
但怎么过的呢?
我沿着路边检查了往北100码的河面,他们不会再开得更远些才停下来的。河上没有原木,没有小桥,也没有大石头能踩着过河。
当第三个人影从空地边上的树林里冒出来时,关山竭力抑制住一阵恶心,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那帮人停车后,分成了两组。
一组人顺着大路向南,把住小道的出口,切断了关山的逃路,其他人则徒步往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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