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回到越国,立志雪耻。他发誓不灭吴国,绝不回那个自己曾向吴王下跪的越王宫。他唯恐自己被过去优渥的生活消磨斗志,就住在一间马厩里,以柴为床,每次饭前就尝一次苦胆:“勾践,你忘了在吴国的耻辱了吗?”

除了个人生活上苦行僧式的严苛,勾践还对越国采取了一系列变革来富国强兵。对内,他和王后带头耕织通过一系列奖励增加人口把军政大事交给文种范蠡广纳贤才,察纳雅言,减免赋税。对外,越国对吴国马首是瞻,吴王的供奉自不必说,大臣们们也少不了。尤其是给伍子胥的,虽然每次都被拒绝,可勾践不仅没有遗漏,反而一次比一次好。与此同时,勾践四处寻觅美女献给吴王,最令夫差满意的一个是西施。

时间流转,越国肉眼可见的富强起来。吴国却因为连年征战,虽然依旧强大,但大有英雄迟暮之感。

对外的接连胜利让夫差的自信与野心急速膨胀,他同伍子胥的矛盾也越发激烈。他对伍子胥又敬爱又畏惧,当初没有他的辅佐,父亲不可能上位没有他的支持,自己不可能坐稳王位没有他的功劳,吴国不可能灭楚变强同样没有他的治理,吴国不可能蒸蒸日上。可是自己才是吴王,不能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尤其是居然有人只认相国,不知吴王。不论是捍卫王权的权威还是证明自己,自己都绝不能低头。

伍子胥性格本就刚烈,双方针尖对麦芒,加上伯嚭和西施的挑拨,他逐渐被夫差边缘化。

看着自家庭院门可罗雀,伍子胥想起来同孙武的那些谈话。一朝君王一朝臣啊!

“父亲,刚才越国那里又送来东西了。咱么这次?”

“退掉。”

“我这就吩咐下去,可是父亲,这居然是这半年内唯一来看望我们的,还是敌人。”他的儿子愤愤不平。

伍子胥摆摆手:“过两天大王派我出使齐国,你收拾一下,带着家眷一起走。”

“诺。”伍封拱手领命。

“不要回来了。”

“啊?”

“到了齐国去找鲍牧大夫,他会帮你安置的。让他帮我给一个故人带句话我们不能一起垂钓了,是伍子胥失言了。”

“可是父亲,我们不能一起去吗?您出使完直接留在齐国不可以吗?”伍封不解。

“我已经叛过一次楚国了,难道要再背叛一次吗?”伍子胥神情凄然,他想到了年轻时带着公子胜的逃亡。

“父亲!”伍封哭了出来,他知道这次就是永别了。

“不许哭!”伍子胥严厉呵斥,他眼中精光一现,仿佛又回到从前。“我死了之后,把我的眼睛挖出来,挂在国都的城门上,我要亲眼看到吴国被越国灭掉!”说罢,伍子胥从腰间抽出龙渊宝剑,在脖子上一划,整个人倒了下去。

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死亡的感觉,有些疼,但是居然会有一种解脱的舒适感,不用再担惊受怕,也不用再殚精竭虑,就像是在母亲的子宫里。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没有好也没有坏,没有喜怒哀乐,也没有悲欢离合,有的只是像梦一样的朦胧与混沌。在这片他说不清楚的迷雾中,一个魁梧的身影渐渐走近。

伍子胥向前走去,身影逐渐清晰起来。此人身高身形魁梧如山,头着蓝色巾帻,身穿蓝领大袖袍,内着白色中单。虽然面容黝黑且极具雄性特征,但给人的感觉却儒雅如玉。

“原来是孔夫子”伍子胥作揖。

孔子双手合抱于袖内,外露一拇指,向他回礼。

“夫子也死了吗?”伍子胥问完,又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我应该是在做梦,不过梦里就离开的多得是。”孔子豁达笑道。

“不过我会自尽,也跟夫子的学生脱不开关系呦。”伍子胥边打趣边有些埋怨。

“是子贡?”孔子问。

“不愧是夫子,不过我只见一叶,不见泰山。子贡游说越王同吴王一同北伐齐国,我知道此战必输,越国一定会偷袭,但夫差小子不听劝告。加上多年郁郁不得志,看着我一手带向富强的吴国走向灭亡,我不甘到时候受辱,所以自尽。”伍子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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