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逆不道,还是“融会贯通”?
何尘摸了摸下巴,虽然感觉其中的故事一定十分的有趣,最后还是觉得不打听为妙。
很快,何尘起身与王渡告别。
他拿着念珠走出房门,却又回头询问。
“王道长就不怕我不守信用?”
王渡却笑着回应,“不会。”
他看着在他眼中神光万丈的何尘,笑容越发明亮,“你肯定不会。”
何尘叹了口气,这种好像被人看穿的感觉不是很好,他确实不会。
在离开前,他又似乎想起了什么。
举起手中的念珠对着王道长说着,“道长,念珠还需不需要还你?”
王渡却笑着摇了摇头。
何尘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中默默叹息,然后离开。
……
看着何尘远远离去的身影,王渡又笑着摇了摇头,却又似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心中的大石头落地。
很快,他找来了黄祁。
黄祁对待王渡一直十分恭敬,除了王渡是道观的主人外,更重要的是,在此前诸多诡异的情况之中,都是王渡帮助他们度过难关,也常为他们疏导烦恼。
不论何种意义,王渡都是十分重要的人物,在众人之间有着极高的威望。
王渡找来黄祁吩咐他注意何尘的踪迹,如果何尘回来,就带着众人跟着他一起离开,何尘会帮助他们离开山城。
黄祁虽然还没有见识到何尘的实力,但他也觉得何尘不简单,如今得到王渡的肯定,就更加庆幸当时没有冲动。
虽然不知道王道长和那位高手达成了什么交易,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能够安全离开,即便是付出很大代价也能够接受。
而更重要的是。
“王道长,你还是不和我们一起离开吗?”黄祁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王渡闻言却只是平和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俗世嘈杂,我心性浮躁,恐难守本心,这处幽静,正好容得下我这个闲云野鹤之人。”
随后像是有所深意的说道:“道观残破,灾变却多有修缮,但始终还是支撑不了多久……”
又打趣似的说:“而且你们这些吵吵闹闹的人离开,也正好还这里一个清净。”
黄祁感觉今天的道长和品如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又很难具体说出来。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道长,只能无奈告退。
等人都离开后,王渡嘴角依然挂着澹澹的笑意,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屋内。
他身上那种沉静的气质澹了不少,却又多了几分生机勃勃之色,但与此相反的是,王渡原本年轻的脸庞却在片刻间衰老了不少。
这就好像一些高龄之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与目标,一直保持着相对年轻的状态,却在完成心愿后,又极速衰老,甚至死亡。
而王渡这样的情况却更加极端,不过他自己却不在意。
哪怕自己的气息越发微弱。
他重新坐于蒲团之上,神色逐渐变得宁静。
耳边却似乎隐隐传来不知何人的声音。
“你为何要这样做?”
王渡却平静回答:“此乃天命难违。”
“天是什么?”
“人分善恶,鬼辨好坏,举头三尺有神明。”
“那要是没有神呢?”
王渡却道:“那还有人。”
声音似乎消失不见,屋内变得安静。
片刻,王渡再次出声,声音空灵的轻声念道。
“佛是诸生相,道乃由心生。”
而他的气息越发微弱。
此时那个声音再次出现,“你要是不在了,就什么都没了。”
王渡却缓缓闭上了眼。
“我若不在,道观在;道观不在,道经在;道经不在,道在。”
他这一生,未曾如愿,却也圆满。
如今他已经无力去实现曾经的宏伟大愿,自然也该到了退场的时候。
王渡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怀臂中夹着一根短上半截的浮尘。
突然,他脸上却出现了一抹意气风发的笑容,原本光秃的头发长出来齐肩头发,乌黑的头发披散在道袍上。
但很快,乌黑的头发却像是褪色了一般,逐渐变得花白。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天师,片刻之间却成了白发苍苍的枯藁老人。
如那句“一夜少白头”一般。
但他依然笑着,如曾经那般意气风发,鲜衣怒马。
“我当以百年元阳,为君一赴。”
其实哪有什么隐藏之地,开启那最终之处的钥匙不过是最后一个顽劣不堪、叛经离道少年天师的生命罢了。
好在只是个小人,死了,不可惜。
“师父师父,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这世界哪有什么神仙鬼怪,有的不过是一个个在俗世挣扎的凡心罢了。”
“王渡,你要记住,不论是道术还是科学,都不过探索真理、通往大道的一种方法,殊途同归而已。”
“但当属于你的责任出现时,即便是再难你也不允许推脱。”
修道十余年,未见鬼怪,只修本心。
至现在,他仍疑惑,究竟是谁留下了这样本不该出现的传承。
无法想清,便不想了。
他本就随心。
在万钧余晖中,他又拿着短了半截的浮尘一挥。
“福生无量天尊。”
远处,何尘手中的念珠散发出一阵红光,并向着一个地方飞去……
王渡手中的浮尘落地,头颅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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