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否?”那头母猪的眼睛露出狡黠的意味。
犬尾咸自然明白这头母猪的意思,转了一个身去看其它的野猪去了。
这次他却没有感到体内野猪气的躁动,他又试着把手按在野猪脑袋顶上一刻钟均没有效果。其余的野猪也是这样。
犬尾咸摊摊手,表示无奈。
两头猪则是吐了吐舌头。
“既然这样,公子,我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在我的小时候,不不不,在我还是小猪的时候,这样就对了,有一位小姑娘救了我,当时我掉了队,无意中闯进了一个村庄,恰逢那年旱涝之灾,庄稼收成不好,便有人想要捉住我说吃什么红烧小乳猪,我奋力逃跑,左逃右窜,像一只无头野猪乱撞,正好撞到了这位小姑娘家中,小姑娘竭力保住了我。说了谎。说实话,当时我以为她真瞎了。虽然我长得黑,但我可是一头猪啊,在那个饥荒年里,我就是黄金,就是宝啊。小姑娘家里有两个长得一样的小娃娃,是她的两个双胞胎妹妹咳咳,我也生过双胞胎,自然知道。还有一位瘫病在床的老母亲,没有看到她们的父亲。当时他们的生活,说句实话,比我们吃的还差,我们时不时还能吃顿野味,而她们一家人只能天天喝些野菜汤,说是野菜汤,可野菜哪里天天轮的到她们?还不够我们吃的。更多的时候无非就是一根野菜半锅白水罢了,说句实话,我看了都不忍心躲在她家里。说句实话,我怕死,更怕饿死。但我还是决定待一个晚上再走,从长计议。第二天,她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些豆饼,她们一家人分着吃了一些,说实话,看他们吃豆饼狼吞虎咽的样子,我也恨得自己是头猪!而不是只狼,也不是只虎。那一刻我多么希望她能偷偷地给我留一些,尽管我知道她们一家人也很饿,这些豆饼我闻着、看着便知道这是上等的豆饼,我还知道这是她从哪里偷的,那正是镇上首富张三坡家里的马厩里。也只有他们家里的马才能吃上这色香俱全的豆饼。你瞧瞧那马,一身光溜溜的皮毛闪着金光,那一看就是吃的好极了。睡的好极了,住的好极了。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偷来的。夜深人静后,我听到有人过来,我知道是她,她拿了些豆饼给我,她自己的那份没有舍得吃完,拿来给了我,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脑袋,我边吃边感动的流出了眼泪,谁说猪不会流眼泪的!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我知道这小丫头必定会有所行动,她是不会也不可能放弃今晚这月色的。果然,大家都睡了以后,她踅踅摸摸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嘿嘿,我躲在暗处,任她如何精明,又如何能看的到我?她下了床,穿上鞋,出了院子,出了家门,小脑袋四下张望,嗐!还挺有戒心。上了大道,她便肆无忌惮地跑起来,她的两只冲天辫儿晃呀晃,晃呀晃,直晃的我以为那是自己的尾巴呢。终于到了一家门前,虽然我不识字,但是我听爹爹说过:镇上有家富得流油的张三坡,长得肥头大耳,肚子圆滚滚,脸蛋油花花,走起路来身子上的肉就像就像什么?就像那大屁股的母野猪!爹爹说,这是为什么?因为他喜欢吃野猪,野猪肉鲜而不腻,滑而不肥,养刁了他的嘴,养刁了他的胃,他一天不吃猪,简直就要了命,哇呀呀!他简直就是一头猪!
现在,我站在门前,知道这就是张三坡的家。我的鼻子极不愿闻到那股子腐烂的臊味,那是什么?那正是我们野猪的内脏腐烂的独有气味,它们像冤魂一样从院子里爬出来,骚挠着我,怂恿着我。
你进去,给我们报仇!我听到无数的声音这样跟我说。
这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墙过去,去了院内,等我看到她的时候,我恰巧看见了她那两只冲天辫儿。我不慌不忙,寻着那股子味道,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那股子味道,那些猪形的冤魂会引领着我去到院子里,因为它们有求于我,它们还指望着我给它们报仇呢。果然,我循着那股子味道来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前,这些味道就属这里刺鼻冲脑,我们猪的鼻子那可是比狗的鼻子还要灵敏,嘿嘿,不知道吧?人们都说狗鼻子,哪知道我们猪鼻子?现在我告诉你,以后我们猪的鼻子必将发扬光大!不过狗的鼻子也不差,至少比你们那是远远超出的。现在我知道,这里是一个污秽聚集地,什么已知的味道和不明了的味道一起冲过来,冲昏了我的猪脑袋!就叫它下水道吧,以前我没见过这种东西,也没有听说过,不知道叫的对不对。时间不容我再拖延,二话不说我就钻了进去,糟了!卡住了!正好卡在了我的肚子上,我变得出气困难,我的屁股扭来扭去,尾巴晃来晃去,那股子味道的源头就在我的眼皮底下,那是一些变黄的脂肪和一些血水,我还看到了一只眼睛,那铁定是野猪的眼睛没有错了,只有野猪的眼睛才像一颗夜明珠那样大,此时天上虽然没有月亮,但它依旧闪着微弱的光芒,我知道,它是在提醒我为它报仇雪恨。可是我心里念叨着:猪兄,你死的冤我知道,但你得先让我进去啊。我刚念叨完,我的身子突然就像一条咸鱼般滑了出来,我晃晃脑袋,显得呆萌可爱,天啊,刚才发什么了什么?嗐!不管了,猪脑袋能动什么脑筋?这样想你就又错了,显然我知道,是那只眼睛帮了我,你瞧见没?反正我是看见了,那只眼睛刚才发出了一道强烈的光芒笼罩住了我,然后我就出来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当然,要想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得找我的狗兄弟才能明了,它的那一双眼睛,嘿嘿!我动了动鼻子,找到了她,她的旁边还有几头骏马,它们的粪便显示出它们的不凡,当然,还有上等的草料,当然,还有上等的豆饼,等等,还有几个人,几个?五六个,什么人?男人!什么男人?张三坡和他的几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的身上、他们的肉里都有我们的味道!”
犬尾咸见到它不再言语,便催促道:“后来呢?”
“为了以后称呼方便,你可以叫我猪三,我家中排行老三,我的两个哥哥,都被张三坡吃到了肚子里,变成了粪土。”
“猪三哥,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了?”
“她被张三坡抓住了,那张三坡见她长得漂亮,便,便”
犬尾咸急忙问道:“便怎么样了?”
一旁的胡边月“啊”了一声,双手捂住了嘴巴,眼里噙满了泪水。
“那张三坡说:小毛贼,我可抓住你了,我的马少了豆饼你以为我不知道?我便要你赔给我!嘿嘿,长得这么漂亮,可惜还太小!三年以后,我去你家给我儿子提亲!嘿嘿,谁人不知,那张三坡的儿子是个只知道吃的傻子?现在算算,今年正好是第三年了。”
“所以,你是想要我帮她?”
“没错。”
“怎么帮?”
“这需要从长计议。但是我们只有三天,三天后,便是张三坡去提亲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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