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

“我们是异姓兄妹。”

“原来是这样,那啸月功?”

“被落花派抢了去!”

“这么说下来,你能活着,真是不幸中之大幸。”

“或许是我太过不起眼罢了。”

“嗐!别这么说,星火燎原之前也不过是一点儿火星子罢了。”

狗尾咸兀地想到刚才看到打铁铺火星迸裂的场面,虽然刹那芳华,但感动的正是那向死而生的勇气。

“走,我们进去吧。从今以后你改姓犬,这样你既不算改姓,也没有忘恩负义。”

狗尾咸点点头。

进了学堂,学堂里的学生都唰地抬起头来,看着一柳先生和狗尾咸,狗尾咸浑身不自在。

“咳咳。”一柳先生干咳了几声:“这位是我们的新同学,叫犬尾咸,以后大家要多多关照。”

“是!”同学们齐答。

“犬同学。”一柳先生说道:“你就坐在那里吧。”

犬尾咸看去,那里坐着一位女同学,她的旁边还有座,但是却没有同学坐在那里,他蓦地想起铁柱的话:不要惹那位女孩儿!于是,他径自向前,看也不敢看那位女孩儿,坐在了她的后面。

“好,我们接着读。”

学堂里继而传来朗朗读书声。

休息时,犬尾咸看着站在柳树边的女孩儿,她悄然而立,于她的年龄极不相符。“她不过和我一般大。”犬尾咸心想,“可她又是那么的不一样。”犬尾咸不由自主地靠近,旁边几位同学插科打诨,冷眼讥讽:“犬尾巴叫月亮狗不理!嘿嘿!”犬尾咸仿若无闻,走到她的身旁,问:“我想了很久,我一直不敢问你叫什么?”

女孩儿冷若冰霜,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湖泊。

犬尾咸道:“我狗吃了豹子胆,斗胆问一句同学芳名?”

女孩儿依旧不改俏丽的身姿,微微生风,却吹不起她的衣角。

“真是不知好歹!”旁边几位同学喊道。

“聒噪!”一位男孩儿喊道。他是孩儿王镇上富甲一方的李府李甄吉嫡子李茗。

“犬兄果真胆识过人。”

犬尾咸不屑理他。

“听说你姓狗?怕不是啸月派的余孽?很好,果然都是畜牲!”

犬尾咸双眼狠狠瞪着他。

“敢瞪我?上!”李茗一挥手,旁边的几个人猛扑上来,把犬尾咸压在了身下,李茗蹲下采着犬尾咸的头发,大声喊道:“服不服?”

犬尾咸吃痛却不喊叫,呲着牙,瞪着眼,偏偏一句也不言语。悬于气海的骨气突然躁动,那形状这几日也有些变化,竟缓缓成了一头猪的样子,犬尾咸感到一股力量直冲脑门儿,但他刻意压制,背上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再分一股精力压制这股躁动,逼得他脑袋发晕脸发红。

“服不服!”李茗使劲薅着犬尾咸的头发,咬着牙,显然使出了全力。

犬尾咸不言不语,只用满头大汗和攥紧的拳头回应着。

柳边女孩儿微微偏过头,瞧着这一幕,她发现,一柳先生竟然也悄悄看着这一幕。

一柳先生会阻止吗?她心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柳先生没有丝毫阻止的意图,看着犬尾咸的脖子越来越粗,喘着粗气,气短而声响,显然是被压了时间久了而呼吸困难,偏偏他又不肯大喊出气,憋着一口气越来越爆,汗水把眼前的黄土打湿了一大片,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上课了,一柳先生来了。”她的声音脆脆的,没有丝毫感情。

“这妮子!”一柳先生心想。

李茗放开了犬尾咸的头发,其他人也从犬尾咸的身上起来,犬尾咸站起来拍拍尘土,恶狠狠地看着这些人,这些人触碰到犬尾咸的目光,竟然都躲了去,不敢与他对视,那是什么眼神?野猪一般刺出獠牙的眼神,闪着摄人的寒光。

女孩儿从湖泊的边沿上下来,慢慢走着,进过犬尾咸的身边时,说:“为什么不求饶?”

“哼!求饶?我,要让他们从此以后看得起我。害怕我!”

那女孩儿看着他,微微一笑:“我叫胡边月。”

犬尾咸一怔,说道:“犬尾咸。”

“你的鞋破了。”

犬尾咸看着自己露出大拇指的鞋,脸“唰”地变红了。

“李茗!还有你们几个,这一节课罚站!再有下次,上春学堂不管富甲一方!只管这一亩三分地!”

李茗一行人讪讪地站在墙边,不敢再有异议。李茗表面服软,心里却另有鬼胎。晚上回到家,吃过饭,来到正房拜见爹爹妈妈,说道:“爹,那一柳先生何许人也?竟敢不怕你放在眼里!”

“哦,茗儿遇到了什么事?”

当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

“那狗杂种没了啸月功,死不死没什么大碍,那一柳先生却是星火教的人,此事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他那上春学堂占得那么好的地理位置,背后自然是有些硬的。”

“他是星火教的人,孩儿自然知道,他那把扇子唯恐天下不知。”

“既然知道,为何还来?”

“孩儿肚里有气,不吐不快!那狗杂种有何地方值得胡边月一句言语?我和她认识一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哼,为了女人?唉,天性使然,我不怪你,你过来。”

李茗走了过去。

“取我戒尺!”

李茗大喊道:“爹,取戒尺做何事?”

庞良玉在一旁说道:“老爷,茗儿又没做错,你拿戒尺干啥?”

“哼!我不教他,以后会有人教他,当爹的不教,难道让别人来教?那是我的失职?还是你失职?孩儿的错,最后还不是老子的错!”

李茗拿过来戒尺,道:“娘,孩儿没错。你求求爹爹。”

“老爷。”

“够了!张手!”

李茗张开双手。“啪”地一声。李茗吃痛大喊。

“明白了吗?”

“孩儿不知爹爹在说什么!”

“啪”地一声。

“明白了吗?”

“不明白!”

“好样的!我让你不明白!”

李甄吉站起身来,挥舞两下,戒尺呼呼生风,空中“欻欻”响,李甄吉伸出左手,右手举高戒尺,猛地砸中自己的左手手掌,手掌顿时变红。

“你看着!”

李甄吉一下一下地打着自己,次数早已经超过了打李茗的两下,可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李茗在一旁看得呆了,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爹爹像那犬尾咸一般,从没有喊过一声自己苦!

“爹!别打了!别打了!孩儿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吃苦,吃苦!心中吃苦嘴巴硬,身子吃苦骨头硬!”

“好样的,老子都想不到这两句,算你有种!”说着把戒尺丢在了地上:“痛快!哈哈,痛快!”

庞良玉把李茗拉在一旁,包扎他的手,问他:“痛吗?”

“不痛!”

“好孩儿,现在吃了苦,以后就不吃了。你爹呀,三十好几的人了,可依旧像个男孩儿一般。让人担心。”

“娘,我喜欢这样的爹。”

“何止是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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