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唯有一人!”

“谁?”

“雪儿你!”

“我?”

雪儿猛然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手指绕了绕鬓角一缕发丝,“我们不是说好加入铁枪会,但不参与战争,不造杀孽,只保护要保护的人吗?昨夜杀了梁秀德已经违愿,雪儿不想与晗哥哥越陷越深!”

“这并非是要雪儿参与战争!雪儿只需去各门各派搬救兵,这并不算插手这场战争!”

“也罢,自师姐遵旨和亲,我们决定西下,便已渐渐陷入其中,现在就算说破天,也不过是自欺!”

梅滢雪每次警醒却都因李玉晗简单几句便又糊涂,她并非是不明白其间李玉晗多是削足适履,不断修饰一些物事,牵强附会,最终似乎都很合乎她的认知和意识。

现下,不正是有很多女子都如梅滢雪这般吗?她们可以容忍男子的一次次欺骗,只因为这欺骗的语言和行为往往都是挖空了心思,可怜女子却叹男子对自己用心。旁人看来这多么可笑,可若是身在其中,又有谁能不被迷惑呢?

“我该怎么做呢?”梅滢雪叹了口气道。

“待晗哥哥先写几封信,雪儿只管送信,天下英雄豪杰都知你们师姐妹二人情谊深厚,自会前来相助。”李玉晗已经开始草拟书信。

梅滢雪一心看着李玉晗挥笔修书,也不知怎地,她望向门外。

门外是一道院墙,院墙外是一片胡杨树林,穿过胡杨林中似有若无的小路,林子后面是一片庄稼地。高粱虽稀稀疏疏,但也已经熟透,却无人收割。

就是这稀疏的高梁地里一阵秋风吹过,哗哗作响,没有其余动静!

不,明明有人说话,梅滢雪不可能听错,不过才四五里地,她更加凝神侧耳,一阵风吹来,还是带来了男人的说话声。

她确信,那是两个男人在说话。

一个声音像敲破锣一般,一个声音瓮声瓮气,正有一句没一句的。

也不知那瓮声瓮气的男人是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另一个男人敲破锣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这种事也只有你做的出来!走吧,穿过那片树林,就到了!”

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近,却只说些各自放飞自我时的事情,说到他们各自经历的女人,令他们忍不住喊了声:“得劲!”

再细听下去,梅滢雪便红了脸,瞥了一眼李玉晗,见他并不在意,约摸不知道她听了什么不该听的声音,便拿出肉棉塞住耳朵。

李玉晗见梅滢雪一开始似入定般,到最后红着脸,又塞上耳朵,这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有人来!”梅滢雪强作镇定。

“有人来?”李玉晗皱眉,是他们?

片刻后,果真有两个男人来到院门外,一个中年男人身高八尺,肩宽胸阔,一脸麻子,穿着随意,胸口一撮浓密的毛发都没遮住,另一个稍矮一些,眯眯小眼,塌鼻梁,小圆鼻头,脸上白白净净,衣冠楚楚,头戴毡帽,身穿圆领长袍,前两身帽前有金花为饰,腰有腰袱,腰带前有垂绅及地,脚穿皂靴。

听闻叩门声,李玉晗脸色凝重地去开了门。

二人见到李玉晗顿时满面笑容,正要开口,李玉晗眼一瞪,道:“你们来干什么?”

二人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高个子结结巴巴地说:“属下,属下是,是…”

“属下是来照顾少主饮食起居的!”塌鼻梁想了一下,打断高个子的话,瓮声瓮气地说,并探了探脑袋,往屋里头瞧。

“照顾本少主的饮食起居?”李玉晗有些疑惑,见塌鼻梁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却渐渐露出愠色。

塌鼻梁身如炙烤,摸着小圆鼻头,不敢抬头,只冲梅滢雪道:“小的见过少主夫人!”本来声音就似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这低着头哈着腰声音更加“曲折迂回”。

李玉晗这才缓和了脸色,假意怒道:“算你识相!”

那高个子似乎领悟到什么,也赶紧伸着脖子扯着嗓子冲屋里的梅滢雪高呼:“小的见过少主夫人!”这敲破锣似的声音与那瓮里瓮气的声音是多么相得益彰。

只是见到这两人怪模怪样,又听到这两个声音,似乎刚才那不堪入耳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虽是塞着特制肉棉,仍是感觉这两个声音刺耳剜心,她轻轻颤抖了一下,脸上又是一片绯红。

李玉晗对此毫不知情,仍是背对她,站在院门处,挡着这一对活宝。

他对这两人左右打量了一下,又冷冷地道:“你二人都说来照顾本少主饮食起居,本少主却没看到你们带些食物?”

高个子抓抓后脑勺,不知所措。

塌鼻梁却小眼睛一转,说了声:“少主且稍等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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