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似乎明白了秦朗的意思,一脸回忆的说道:“这两只那狗子,从断奶开始就跟随我了,到如今快三年了,此狗有灵性,养出感情,期间遇到几个真心喜欢这两个狗子的人。老道我整日混迹深山大泽,也想给他们找个好归宿,不必陪老道受风餐露宿之苦,可是想尽办法,别人无法带走,也就随缘了,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此狗,是当今圣上送于老道的,差不多三年前当今陛下初登大宝,皇后娘娘气疾发作,贫道当时正在长安附近,陛下忧急娘娘病体,遍寻名医,为娘娘诊治,老道幸有区区薄名,被友人推荐于御前,圣上命千牛卫星夜出城,接老道连夜入宫诊治,哎,老道有负薄名啊,娘娘温柔贤淑,可惜老道学艺不精,不能根治娘娘先天气疾,只能略作控制,慢慢将养调理。”

“临别,与圣上叙聊,得知老道,经常行走于山川大泽,为贫道安危担心,恰有蕃邦使臣进贡猛狗,近日刚刚产仔,遂送于老道我两只,以备护持贫道左右。圣上仁心,老道无以推辞,遂有此二狗。”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秦朗此时已经听不进道士再说道什么了,多日的疑问俱皆开释,茫茫然双眼无神。默默的起身,转身爬上床去,拉起麻被蒙住了自己脑袋,老道士双眼疑惑,但自以为年轻人可能不得狗子而心情失落,也便不在关注。

蒙头在床上的秦朗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长安、圣上、娘娘、先天气疾、千牛卫,这一个个词蹦出来,真是一梦跃千年,苍海变桑田。贞观朝啊,一千三百多年,我的娘亲媳妇儿大儿子啊,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呢?

该死的贼老天

此时的秦朗,做为一个心理年龄近四十岁的老男人,已经彻底崩溃。

前些天,虽然有失望,但在心底深处总还是埋藏有那么一丝丝的期望,哪怕是万分之一呢。所以,即使在前几天就已经猜测到身处秦岭,哪怕是连自己身体都发生了变化的情况下,甚至假装乐天,假装为穿越做着准备,都不愿去承认那个事实。甚至还偷偷想过,二十一世纪的秦岭也是秦岭啊,回到亲人身边,也是一张机票的事儿。就是如此才咬牙苦苦挣扎求生。可是,现在呢?哪班飞机可以从一千多年前的大唐飞到二十一世纪?

一切得到了证实,秦朗的精神世界一下子跨塌了。头蒙在被子里的秦朗,从默默的流泪到止不住地放声大哭。

听到哭声的孙思邈,往灶台里加了一把柴禾,站起来,往床边踏出一步,又转身出了草屋,就那么背起手,略微仰起头,静静地站在门口。

被子里的秦朗从放声大哭,到嘶哑呜咽,直至哭声停止。

孙思邈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转身进屋,站在床边,伸出手,揭开被单,用手抚摸着秦朗的脑袋,平静地说道:“忧思郁结,哭出来也好,娃娃,想开些,许多事是你不想面对,但又不得不面对的,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