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桌后那道看似随时会被风吹倒的干瘦老人,红唇轻颤间哆哆嗦嗦掉出两个字。
“义义父”
眼前这位在天鹤轩掌门居室中如入无人之境的老人,正是田擒鹤!
从白玉京离开后,没人知道田擒鹤去了哪里,秦穆死后,何暮雨曾猜测田擒鹤会来找自己,但直到她离开清河县也没收到对方的讯息。
没想到,田擒鹤竟会直接在天鹤轩等自己!
田擒鹤仿佛没有看到何暮雨脸上惊惧的表情,缓缓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她微笑说道:“回来了?晚了些。”
就像一位溺爱的父亲对着顽皮玩耍晚归家的女儿那样,声音是那样得慈祥温和。
有一瞬间,何暮雨差点以为自己曾深深敬爱的父亲回来了,她的双眸中涌出水雾,却硬生生攥着双拳,没有真的像一名女儿一样扑到对方腿上。
何暮雨深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义父你来做什么?”
田擒鹤静静看着她,双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左右双手黑白相交、苍老与初生融合,和蔼说道:“杨楚升死了,秦穆也死了,天鹤轩遭遇如此严重的损失,我担心你受打击,所以来看看你。”
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落在桌上,反射在老人那双满含爱意的眼中,波光粼粼。
在老人关切的目光下,何暮雨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嘭”地一声轻响,她用双手死死扒住身后的门框,没有让自己脆弱地跌倒下去。
她任由泪水在脸上打转,说道:“义父,我很累了”
“没关系,有义父在,没有任何困难可以击败我的小雨。”田擒鹤目光柔和得像是月神的轻抚,透着令人松懈的魔力。
“所以请您不要再演戏了好吗?”
何暮雨忽然抬头,倔强地看向田擒鹤。
田擒鹤刚准备说些什么的表情瞬间停止。
居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月光在桌面上轻轻移动的声音。
田擒鹤静静看着何暮雨,并不说话,不过他眼中的和蔼温和正如同月光流转一般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感情的淡漠与冷酷。
看到这副模样,何暮雨凄惨一笑,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你确实长大了。”田擒鹤淡淡道,声音疏远淡漠地仿佛二人是第一次相见,偏偏他说的话又必然在时间上有很长的痕迹。
“也更有用了。”田擒鹤上下打量了一眼何暮雨,不再是父亲看女儿的眼神,而是男人看女人。
何暮雨觉得非常恶心。
然而她没有再退缩,勇敢地和田擒鹤对视,说道:“天鹤轩对小清观的吞并一事,白玉京已经有了定论,义父难道还不死心?”
“定论?死心?”
田擒鹤嘴角有些嘲讽地说道:“清河县那种小地方白玉京的定论有什么用?至于死心,该死心的是你和小清观的道士。”
何暮雨皱眉,她从来没有低估过田擒鹤手中的力量,但事已至此,清河县白玉京都无法出手的情况下,田擒鹤还能怎么办?
田擒鹤的目光里透着股高深莫测的笑意,以及只有对这个世界拥有某种绝对掌控力才能拥有的轻蔑之意,看着何暮雨淡淡说道:“针对小清观,原本定在年底的宗门查核,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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