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顾氏家中,刘大全正在屋里呼呼大睡,已经起了床的刘金娣,和她弟弟刘金宝就推了房门进屋,守在床前看他爹睡觉打呼。
大概两人等太久了,刘金宝不耐烦,一把堵住了亲爹的鼻孔,不一会儿刘大全就憋醒了,“小金宝,你塞我鼻孔干啥?”说着一把抱住了他,让他坐在自己身上玩,刘金娣是大姑娘了,不好和爹这样亲近,就坐在床头和他说些家常话。
顾氏拎着一个大木盆进屋,看到他俩缠着他们爹,上去就给了刘金宝一巴掌,嗔怪道:“骑你爹山上干啥,快下来别累到他。”接着又数落刘金娣,“他才睡多久,就给你爹吵醒了?”
“不碍事,我醒都醒了,给他俩说说话怕啥?”刘大全疼惜一对儿女,连忙护着他们俩,顾氏就斜着眼瞪他,“那你醒都醒了,正好给一身脏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掉。”
搁外头到处跑,动不动就给人下跪要钱,身上衣裳能干净才怪,而且就这一身脏衣裳,都不知道一会儿得洗多少水,才能洗干净。
“这咱不换,我身上脏,换了不就给衣服弄脏了?”刘大全不想费那个事,不过顾氏可不管这个,拍拍闺女的肩膀,指使道:“去,给你爹烧一大锅洗澡水,金宝,你也去帮忙,甭搁这碍事。”
刘金娣如今懂事了,点点头就要出去做事,走到一半对顾氏说:“娘,今天杀鸡嘛?我一会去逮鸡,还有房梁上的腊肉,可拿下来淘淘盐?”
“哎呦,俺家金娣真是大了,知道孝敬你爹了。”刘大全坐起身子,夸起了大闺女,刘金娣就美滋滋的出了屋,顾氏脱了鞋坐到床上,搬起了他一只脚给他按摩,同时和他唠着家里家外的琐事。
“你讲回来的路上,又搁人家住了十来天?”
“嗯,这回带他俩去可算是带错了,他俩啥都不会,一路上还得我照顾回来时崇山媳妇跌了一跤,流了一地的血,没有法只能找人家借住,等她身子好一点再往家来,要不然我咋能拖到这咱才回家?”
“啊呦,那她太不小心了,流的男娃还是女娃?”
“谁知道,我又没在旁边看,再说才三个月能看出啥?哎,你不知道,崇山那人一看他孩子没了,气的直骂他媳妇没本事,非说这胎找人问了是儿子,都怪他媳妇没福气,什么没有那个命接住他儿子,咕噜了一路,听得我耳朵都起了茧。”
“唉,崇山咋这样,再想要儿子也不能这样埋汰自己媳妇呀?”顾氏同为女人不由得同情张氏,接着给他男人说:“要说人的命真是说不清楚,你看崇山看不上他几个丫头吧,可就是他不在的这一年,三个丫头自己做买卖,卖田螺、冰粉、月饼还有织毛衣,不知道多能挣钱!”
顾氏和刘大全洋洋洒洒拉了一大堆,刘大全听了不住咂舌,夸他家几个闺女争气,末了想起什么,从身上衣服的兜里,摸出两个黑不溜秋的泥蛋子,递给她说:“对,去年挣的都搁这来,你拿去化掉吧,唉,要不是他两口子耽误我,我还能挣更多。”
顾氏知道这两个泥蛋子里头,裹的是几块碎银子,是自家男人搁外头要饭挣的,看这份量,估计最多也就五两银子,顾氏就咧着酒窝脸笑:“你可知道俺们娘几个,去年一年挣多少钱?”
“你们?你们能挣个啥钱?能有一两百文就不错了。”刘大全当她说的是家里养鸡卖鸡蛋的钱,根本不会当一回事,他在外头要饭虽然辛苦,但一年五六两的收入,村里谁家不跟着羡慕?
“一两百文?你看看这些是啥!”顾氏“啪”地一声,朝床上丢了一个鼓鼓的荷包,刘大全眯着眼睛伸手一够,不在意的往下一倒,就听砰砰砰的声响,一大把铜钱和碎银子掉在床上,“这是一二三呦呵,这得有小四两了,咋挣的?
“什么咋挣的,我和金娣搁家干活挣的,不是给你讲了吗?人桂圆几个丫头搁家做买卖,俺们帮着干点活,这不一点一点就攒了这么些。”顾氏笑眯眯的说着,然后劝她男人:“大全,这回你搁人崇山面前,不要数落人家耽误你挣钱了啊!俺们几个搁家挣这些钱,不还是靠人家闺女,你数落人家,两家关系再僵了.”
“知道,我心里还能没有数吗?就在家里讲两句。”
“对,还有一个事,我都想了好久了,大全,这回你务必听我的。”顾氏不忙着收钱装钱,而是坐直了身子和他男人讲,“这回你回来那么晚,我们娘几个搁家都担心死了,我想着以后搁家里能挣到钱,你就不要出去跑了,一个外头危险不说,俺家金娣这么大了,再不说人就成老姑娘了。”
“你这么一说,那倒是,一晃眼金娣都17了吧!”刘大全望着远处,感叹了一会儿,“不过,今年你们还能挣到钱吗?要是挣不到我还想出去看看。”
“能,那咋不能?我想夏天卖冰粉,俺家肯定得去帮忙,卖月饼也是,还有就是织毛衣,这个一年四季都能织,织好了收在那里,年底冷的时候又能拿出来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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