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可是孙大哥,我说句实话,你家里那么有钱,我就是有合适的人,也不敢介绍给你呀。”

刘桂圆觉得门户相当很重要,你家要是种地的,你挑的媳妇最好也是种地的,这样两家人谁都不嫌弃谁,两人还有共同语言。这要是收大粪的和卖金器的结了亲,有钱的一方能看得起没钱的一方吗?

当然刘红枣和孙敬轩不一样,孙敬轩自己家只是小康家庭,手里有点收入但不是太多,住在镇上一处小院也不是豪宅,再看刘红枣,虽然以前家里穷的叮当响,但在她的经营下,手里越来越有钱,即便以后嫁给孙敬轩,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去。

“桂圆,花生,既然说到这,我就表个态,我孙敬轵娶妻娶贤,只要人好模样周正,和我能聊的来,甭管她家有钱没钱,我都愿意娶。”孙敬轵本是随口一说,待听懂刘桂圆话里深意,反而正经了起来。

“再说我老子的钱,最后还不知道给谁,没准儿到最后,我就是一穷光蛋,还得靠着田螺店养家糊口,娶有钱人家的闺女,也不牢靠啊。”

才正经了一瞬,孙敬轵就又嬉皮笑脸起来,刘桂圆倒挺欣赏他这种性格,看似玩笑不恭,其实心里什么都懂,什么都看得开,这样的人,和他生活在一起,一定很轻松。

可惜,她大姐名花有主了,二姐的年龄和孙敬轵差了太多,不然她倒想撮合他俩,至于自己,萝卜头的身高,豆芽菜的身材,想这些不是瞎扯淡吗?

“孙大哥,别伤心,等我回村里,帮你物色物色,一定给你找个好女子。”刘花生觉得孙敬轵很是可怜,当下慈悲心发作,就要给他说一桩好媒。她就没想过,自己就是个黄毛丫头,还要给人家说媒,能成吗?

“哎呀呀,没想到花生妹子如此豪气,好,等我成了亲,一定送妹子一份大礼。”孙敬轵原来称呼刘花生为刘姑娘,这本是为了避嫌,这会儿听说愿意帮他,连忙换了个称呼。

“行了,你可别拿她们俩逗趣了,娶妻成家是大事,

我看还是叫我娘帮你张罗。”孙敬轩瞪了堂哥一眼,看不惯他这样胡闹。

没多久,伙计黑子来了店里,刘桂圆姐俩告别两个孙哥,欢快地去了卖牲口的地方,找到了牲口牙子黑子爹,黑子爹微驼着背,是个黑皮的精瘦老头,听儿子说明来意后,眯着眼说:

“你们找我就对了,清河镇就没有比我还会看牲口的,走,我带你们去挑,放心,既然孙店家发话了,绝对给你们个实诚价。”

黑子爹是牲口牙子,但不是那种手里有很多牲口的牲口贩子,而是给人寻觅买主和相看牲口的中人,因而在牲口行有几分人脉,到哪里都能问到门路。

“啥样的骡子叫好,大爷给我们讲讲?”

“好嘞,我给两位讲讲,看牲口尤其是看骡子,讲究个一脖二蹄三腿四牙口,这是俺们看牲口的要诀儿,好用着呢。脖子长的耐力好,看到了赶紧买,绝对亏不了你,蹄子也有讲究,买马得挑宽蹄,骡子得要窄蹄,就这一点,好多人都不知道”

到了买卖牲口的牙行,姐俩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着墙边站的驴、牛、骡、马,差点儿看花了眼,当然还有卖

黑子爹给力,很快挑到一头健硕的骡子,不注意看和马长得特别像,但是比马身形小一点,配上马鞍轻轻一蹬就能上去,对刘桂圆来说,骑上它不要太轻巧,买!

“那俺们就要这头,大爷,你给俺们杀杀价。”

刘桂圆想买这头骡子,她二姐也看中了,就拉着黑子爹到旁边讲话了,黑子爹给她们一个嘘的动作,叫她们一会不要开口,他自己去找卖骡子人谈。

“这几头都是什么价?你说个实诚价。”

“都差不多价,公的那头七两半,红的那头七两二钱,我手里这头才满一岁,正有力气来,要七两八钱。”

“鬼扯!你是什么骡子能要这么贵,买头耕地牛都要不了八两,你骡子就敢这么贵,当我黑三爷在这片白混的?给你讲,那两个小姑娘,是俺家亲戚,大人搁家有事,我才带她们过来买的,你不要看人小就想欺客!”

“哎呦,哪能呢,我哪敢忽悠你?你要嫌贵买驴子咋样,就我手里这头它爹,一头大青驴子,五两八钱一口价卖你,咋样嘛?”

“去你的,俺要买骡你荐俺驴干啥?它爹那么老,还能干几年活?要不是看它娘种子好,你这的骡子我看都不看,这样吧,你手里这头,七两银子我就拿了,咱不差钱!”

“不行,不行,加点,再加点,你不能叫我赔啊”

两人讨价还价一番,最终谈妥了七两二钱,就买那头年轻力壮的青骡,刚满一岁,品相好还性情温顺。

交了银子买了骡子,刘桂圆心里别提多高兴,从衣袖里掏出一百钱,递给黑子爹说:“黑大爷,咱小孩也知道礼,你给俺挑了一头好骡子,还讲了好价钱,这个钱该你拿着。”

黑子爹推让了下,见她小姑娘真心实意,就大大方方接了,心里一个高兴,就说带她们去买马鞍,还有配套的骡车,这些他都熟悉。

待买了带棚的骡车,告别了黑子和黑子爹,刘桂圆姐俩兴冲冲的坐上了新车,架着骡子就往家里走,不过小骡子可能没正经拉过车,有些不适应,姐俩只好一个在前面牵着,一个在旁边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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