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考秀才确实难,小柏哥,你觉得你们田家这一辈能考中几个秀才?”刘桂圆暗搓搓地想,谁家考中了她以后好巴结。
田如柏斜了她一眼,抿着嘴淡淡一笑,并不正面回答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农家子弟想要出人头地,靠的不仅仅是苦读,还有机缘和运气。”
田如柏这一辈不算本家,目前正在读书的六个兄弟,他觉得最有天分的就是四叔家的田如桂,其次是他二哥田如梓,如果这两个人运气够好,很有可能将来考中秀才,甚至走得更远。
不过,这是他自己的看法,只能在心里合计,却不能明说,不然其他堂兄弟包括他大哥,还不得寒心?
田如柏的话,刘桂圆听的明白,并且打心眼里佩服田如柏这份透彻的见解。本来嘛,他们普通农家想走仕途,天生就比富裕人家难上许多,即便通过努力入了学堂拜了夫子,两方的差距仍旧摆在哪里,很难逾越。
“小柏哥,别泄气,读书可以明理,多读书总是好的。”刘桂圆赶紧安慰他。
田如柏看她听懂了,就点点头对她说:“我看你自己搁家想法子挣钱就怪好,等我再读两年书,考了县试或府试,就学你回家种地了。”
刘桂圆感到不可思议,苦着脸说:“啊?那你不读书你爹娘不会怨你?到时候再说是我影响你?”
田如柏看着手里的缰绳,挑眉道:“不会,家里三个兄弟,只要大哥二哥苦读就行,像我这种没天分的,早点回家还能给家里省钱。”
四人一路走一路闲拉呱,很快到了他们村口,田如松和田如柏就扯着车上的田如槐,叫他赶紧下来,趁着天没黑,到东湖那边下套子,看看可能逮到田鼠或野鸡。
“对了小槐哥,你爹在家最近可有事忙?”刘桂圆本来都要回家了,突然想起这事,叫住没走远的田如槐。
“俺爹就在家擀毡,不算忙,你找他有啥事?”田如槐摸摸脑袋。
“我想找你爹帮我收羊毛,上回我收到的羊毛成色太次,还有一斤黑乎乎的,洗过了都不能用,就想找你爹帮忙。”
上回的羊毛,其实是她找狗娃和善妹收的,他俩办事认真倒认真,但毕竟年龄不会分辨羊毛好坏,叫一些刁钻村人糊弄了,收了好多孬羊毛。
第二天上午,田如槐的父亲田有义就来了,他这人天生严肃,见谁都爱绷着个脸,见了刘桂圆倒还好,想来他婆娘和儿媳都在刘家学织毛衣,不好给人脸色看,只是一开口说话就是硬的:
“收羊毛你找我就对了,别以为赶着车到人村头喊两嗓子,拿戥子称一称给人钱就完了,你小心叫人家骗。羊毛它分三六九等,最好的在脊胛部,最孬的在尾巴上,好的要几十文一斤,孬的连一两文都没人收,你收的时候,不仅要细看,还要伸手去摸,有的人刁,在里头放水..”
田有义在刘桂圆面前,洋洋洒洒了一大堆,直到他婆娘顾淑兰出来找他,叫他少唠叨那些废话,他才住了嘴。
“那俺们人小不懂,确实叫人骗了,那田大伯不如你带我走一趟,教教俺们这里头的门道。”
刘桂圆听田有义说的头头是道,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收羊毛,于是这天吃过中饭,刘桂圆和刘花生以及狗娃,三人赶着车跟在同样赶车的田有义后头,到周边几个村里学收羊毛。
田有义往年有空,专门到别人村里收羊毛,然后收拾好慢慢擀成毡,拿到镇上卖钱,因而这几个村子的人,他都不陌生,有的人他还能叫出名字。
刚到了李家庄,田有义叫住一个后生,说:“驴子,我来你庄上收羊毛,你给村里人讲一下。”
那个后生认识田有义,点点头果真跑到村里叫人去了。等到村人各自拿着羊毛出来,田有义就挨个察看他们各家的羊毛,然后当着刘桂圆几人的面,一点点现场教学起来。
等到田有义将各家羊毛点评一番,刘桂圆几个已经可以简单看出羊毛的好坏,然后按照田有义分的好类和孬类,挨个称重给钱装车。
当然,她们还学会了讲价和压价,一斤细软的好羊毛,可以讲到55文钱,一斤孬的扎手的尾巴毛,她们就只给一两文钱,还有那些掺了脏东西的羊毛,她们就使劲往里压价。
等满满两车羊毛装好后,刘桂圆喜滋滋地算了一笔账,收这些羊毛比预计节省了三分之一的钱,看来收羊毛还是得找懂行的人收,划算。
两辆牛车缓缓往回走,路过的村人看到满车羊毛,不免多看了两眼,有一个认识田有义的村人,直接就问他:“有义,你家今年收那么多羊毛干啥?”
田有义没否认,顺着他的话说:“啊,趁天不冷多收一些,怕下雪了路不好走。”
等出了他们村,田有义才停下车,对刘桂圆和刘花生说:“别人问你们收羊毛干啥,这都不用和他们说实话,省的他们听见了到我们村乱打听。”
刘桂圆和刘花生忙点头,心想田有义这人还怪细心。第二天,她和二姐以及狗娃继续跟着田有义收羊毛,足足学了三天,她们三人才算勉强出师,以后再收羊毛,就得她们自己放亮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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