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姜荑,第一眼便打心底里喜欢这个陪在自己孙子身边的丫头。
在老人眼里,姜荑不仅极美,最难能可贵的当属气质,妖娆魅惑如似狐狸精的绝色在她身上居然丝毫不显得风尘,倒透着一股子娴雅矜贵,这与他素来十分讨厌的闻人祁母亲简直是两个极端。
于是,他笑眯眯的问姜荑:“丫头今年多大了?”
姜荑也不应他。
儿时她见过小七的爷爷,匆匆几面而已,便铸就了老人在她心中极差的印象,在她的认知里,做爷爷的对自己孙子一口一个小杂种,这是很糟糕的行径,那时她还曾指着老头的鼻子,说老不死的再骂小七便捡石头扔你!
女大十八变,老人早已认不出当年当真扔了他几鹅卵石的刁蛮丫头,但如果有需要,姜荑并不介意帮他记起。
在一对小儿女身上吃了瘪,老人也不在意,捂着胸口把头探出床沿,往床边的痰盂里咳了几口浓痰,然后掀开被子下床。
二叔赶忙凑上去扶他,却遭他狠瞪一眼,只得怯怯退回原地。
闻人祁默默看着这一幕,老人积严的凶威太重,即便他已缠绵病榻,半截身子入了土,二叔也不敢违逆于他。
“小俊,快去扶你爷爷。”二婶慢半拍的使唤儿子去献殷勤,不曾想老人下地之后,直接抄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往闻人俊砸去!
一声闷响过后,杯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闻人俊捂着脑袋愣了一下,随即嘶声哭喊起来
“血血!砸出血了!呜呜”
二婶心疼自己儿子,连忙扯了纸巾两步跨到闻人俊身旁,用纸捂住他头上流血的伤口,还不忘回头冲老人嚷道:“爸!您这是做什么呀?小俊他是您的孙子!”
老人面无表情,又抄起了床头的水壶
“爸爸!使不得呀!”二叔连忙上前抱住他的手,从他手中夺下水壶。
这一切,闻人祁只是冷眼旁观。
一把推开小儿子,老人蹒跚着走到卧室门边,回头啐了一口,骂道:“好吃懒做的狗东西!真是慈母多败儿!下次不愿意守着就尽早滚,不吸你这小王八蛋的二手烟没准还能多活几年!”
他骂完之后,也不在意闻人俊母子怨愤的目光,转头冲闻人祁说道:“小杂种,你跟我来”说完便自顾自往卧室外走去。
闻人祁听了他的话,本能的就要跟上,偏在这时,姜荑拦住了他。
“等一下!”姜荑冲老人的背影喊。
老人回头,投来征询的目光。
“老东西,即便你是小七的爷爷,我也要问你一句,他是没有名字还是没有父母?你凭什么叫他小杂种?”姜荑素来在闻人祁面前娇娇柔柔的声线,在这一刻充满了攻击性!
在闻人家,当面指着老人骂一句“老东西”,这是很匪夷所思的事。
二叔错愕,二婶错愕,闻人俊错愕,闻人祁错愕,甚至是老人自己,也愣了一下。
他打量姜荑,浑浊的目光偶现清明,清明之中的,是玩味。
“凭他是孙子,我是爷爷,够吗?”老人语气森冷。
姜荑摇头。
“我没见过哪家爷爷,骂了自己孙子二十多年的小杂种,像这样的爷爷,根本不配做爷爷。”
姜荑说完又反问老人:“二叔说你病了,给小七打电话,让他过来,你觉得他应不应该来?”
“他是晚辈,亲人之间,居然要谈一个应不应该吗?”老人针锋相对。
“既然是亲人,那么他受伤住院,你们又在哪里?”这句话掷地有声!
老人心省,错开与姜荑对视的目光,转而把视线投向自己的小儿子。
闻人祁住院,没有通知到他远在广粤行省的母亲,但警方确实有通知他近在乔安县的二叔,这件事闻人祁自己都不知道,但姜荑忙前忙后照顾几日,却是清楚的。
见自己父亲看过来,二叔不自然的低下头去。
老人一看小儿子这番模样,便心知这个胆敢触他威严的丫头所言非虚,他将视线又转向闻人祁,道:“活蹦乱跳的,大概不是什么大问题”
哪怕向来不在意,闻人祁也一阵凉意上心头,也许当时在华锐的食堂,那些人即便开枪把他打死,最终替他收尸的也只会是姐姐
故而他微笑,长舒一口气,只淡淡回一句:“反正还没死,不是吗?”
这句话让姜荑的心揪了一下,她抓住小七的手,触碰了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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