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知君听闻楚城幕的话,一时间心乱如麻,眼前这个大男生从进屋到现在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自己一心营造出来的局势转瞬间就被他所逆转了。
是啊,谁家当老子出来贪污受贿,接受情色交易还把儿子带出来的?现在自己就算跑到一帘幽梦楼下的大堂说楚云瑞强奸,别说渝州人不会信,就连一帘幽梦的人也不会信。
竭尽全力握住手里的刀叉,黄知君感觉自己的双手重若千钧,第一次意识到,楚家父子里,这个当儿子的比起软硬不吃的老子更加难以对付。
而且当老子的似乎也一副以儿子马首是瞻的模样,从楚城幕进屋到现在,那个宛若黑熊一般的中年人就把事情的主导权交给了儿子。
使劲的咬了咬下唇,黄知君感觉一股咸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依然有些不死心的瞪着眼前的黑衣男生,冷笑着说道:“说得好听,你若是真不怕影响了你父亲的名声,又哪会和我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
楚城幕闻言笑了笑,微微往椅子的靠背上靠了靠,神情轻松的笑道:
“黄小姐,就算我今晚不在,你莫不是真以为你搞出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就真的能影响我爸什么?你难道是生活在真空中么?知不知道现在网上多了一种叫做‘水军’的东西,他们最是擅长带节奏,引导舆论,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也能给你说成白的。更何况……”
话说一半,楚城幕抬头往装潢奢华的大厅四周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什么,不由皱了皱眉,朝门外招了招手,体型硕大的苟东赐见状,忙几步走了进来。
“老板,怎么了?”大个子先是冲老楚点了点头,俯低身子,凑到楚城幕耳边问道。
“刚才常湖那老小子和我说这厅里有监控,我看了一圈没发现,你帮我找找。”楚城幕回答道。
苟东赐闻言,抬头四处观望了一圈,几步走到一盏壁灯边上看了片刻,把壁灯上的玻璃灯罩卸了下来,指着一个闪烁着红灯的摄像头冲楚城幕说道:“老板,找到了。”
楚城幕闻言点了点头,冲苟东赐挥了挥手,大个子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指着墙壁上裸露在外的摄像头,楚城幕决定彻底击破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的心理防线,冲依旧紧紧咬着下唇的黄知君笑了笑,道:
“喏,看见没?物证也有了,黄小姐这下该死心了吧?而且说实话,我爸才入主津城中学,行政级别也就是个副处,这玩意儿要是不从政,也没啥卵用。毕竟以教育圈的封闭性,想跨入别的体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退一万步说,今晚没有我,没有摄像头,黄小姐你闹出来的事情能持续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我爸两年升了两级,眼红的人也不少,正是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周边资源以及沉淀的时候,所以,我们一点都不着急。”
楚城幕说得云淡风轻,其实就是赌一把这个一看就不太懂人情世故的女人不明白官场中的道道。
老楚的年纪也四十有六了,虽说自己在内心里给他定的最终目标是津城教育局的局长,可自家这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真等到踏上仕途的时候,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还真不好说。
眼前这个女人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第一次触及到了楚城幕保护在了身后的家人。这次若不彻底把她的心防击碎,把她这个找自己家里人麻烦的苗头给摁下去,将来再来几个如她这般不讲规矩的,楚城幕若是离得太远,还真不见得能应付得过来。
从来都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天若不是自己刚好也在津城,眼前这个姓黄的女人搞不好就已经得手了。
两三年的时间老楚确实是不在乎,可这种既带桃色,又涉及到金钱的东西,一旦沾染上了,哪怕事后真的证明你是清白的,可终究是在上面的人心里留下了一个处理不好私人生活的印象。官场中人,逆流而上,不进则只有退。
顺着楚城幕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黄知君终于如同被人抽掉了脊梁骨一般,彻底软倒在了楚城幕身前的地板上,两把一直捏在手中的刀叉也不知不觉中从手中滑落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发出两声“叮当”的声响。
伴随着餐刀的落地,黄知君唇角的鲜血也终于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本就白皙的脸色再次苍白了几分,再搭配上她裸露在外的半个胸膛上的朵朵血花,更是平添了几分凄美的感觉。
黄知君有些软弱无助的抬头看向了眼前虽然依旧嘴角带笑,可眼神却越发阴沉了的大男生,他就如同长江上那座巍峨的三峡大坝,仅仅只是立在那里,就堵住了自己所有的出路。
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此刻看到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怕是都会从内心生出几分隐侧之心,然而楚城幕却只是这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冷冷的看着对方,任由她这么瘫软在地。
坐在楚城幕身旁的老楚,也只是沉默的看了对方一眼,心知这女人三言两语间就被自家小子击破了心防,心底暗自松了口气。虽说今天是自己是因为着了王师垒的道,若是再来一次同样的事情,自己断不会再中招,可如果能彻底在此处就把事情解决了,那便更好。
神色黯然的看了一眼身前的黑衣男生,黄知君苦涩的笑了笑,今晚这番谋划算是彻底落空了。
诚然如同楚云瑞所说那般,自己若是想找楚城幕,大可以直接去渝州找他。可如果少了他父亲在中间帮自己调解,楚城幕这人,几乎没可能听自己的,那自己想通过他搭上罗溪鱼的线,自然也就无从说起了。
低头给自己点了一颗烟,黄知君斜斜的并拢着丰腴的双腿,随意的擦拭了一下唇角的鲜血,冲楚城幕恨恨的说道:
“今晚我认栽了!只是楚城幕,我不明白,我父亲这一届干完就要退休了,你为何非要在这个时候和他过不去?他辛苦了大半辈子,对你们渝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他好好的享受一下退休生活,对你来说就这么难?贪污这种事情,官场上谁人不贪?你就非要和他过不去?”
楚城幕闻言,捏着香烟笑了笑,俯视着愤愤看着自己的女人,轻笑道:
“我不否认现在的官场就是个烂泥潭,也不否认黄小姐所说的那些苦劳功劳。只是看来黄小姐确实是被黄市长保护得太好了,亦或是你压根就不知道你父亲曾经做过些什么,才会这么天真的找上了我。”
“我对付黄国涛的理由很简单,我也猜到黄小姐今晚是来做什么的了,不过你若是听了我对付你老子的理由,恐怕就会知道自己完全是进错了庙,也上错了香。再说了,罗家的立场向来是中立,这次罗培东却亲自下场对付你老子,黄小姐就不觉得奇怪么?”
黄知君闻言,神色茫然的看了一眼楚城幕,自己之所以想找罗家人,就是因为他们的立场历来都是中立,可眼前这个大男生却告诉自己,这其中似乎还有别的隐情?
“什么理由?”黄知君不由自主的问道。
楚城幕闻言,俯下身子,在黄知君耳旁冷冷的轻声说道:
“两年前,你家老子,在津城设了一个局,校园dp,波及了整个津城教育圈,害得无数校长下了课,也差点害得我姐断了仕途。都说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更何况是仕途?这样的理由,在黄小姐看来,足够我对付他了么?”
听闻了楚城幕的答案,原本脸上还有几丝生气的黄知君彻底呆在了那里,如同一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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