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在极端困境中竟然有奇遇,本想等着爬上去的我,这时改变了主意。我扒拉着山体往前晃,利用绳摆的方法往跟前凑。原本就不远,抓住山墙凸出的地方,仔细观察。闪光的区域像一块透明的果冻,折射出七彩虹光,我忍不住用手伸进去,想摸一摸。可当我将手伸进去的时候,就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着,我想反抗缩回来,可自己悬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身体直接就被带进去。身上系的绳子越绷越紧,勒的我喘不上气,再这样下去我感觉要被腰斩了。这时我想起揣在身上的匕首,赶紧掏出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把绳子割断,立时身体飘忽忽的失去控制,越陷越深,直到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一切归零。
好似灵魂出窍一般,浮在半空中,飘来飘去,没有任何触感,不能控制自己,像独立在太空中,身不由己。突然风向一变,脚下被什么给吸住了,然后整个身体失去平衡,直坠下去,几秒钟之后,发觉自己来到一座山中。
我定睛一看,果然在群山峻岭之中的一条盘山公路上。刚才还吊在山崖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会突然就跑到山路上来了,虽然莫名其妙,却总算捡回一条命。
天上开始下雨了,我昂起头,任雨水滋润。我好想放空自己,给自己一个释放压抑,舔憩伤口的机会。雨水拍打在我的脸上,抚摸我干瘪的嘴唇,和泪水一起流淌。高姐啊!我永远的伤痛,比失去自我更难过。我多想再看看你,哪怕只是远远的。我更愿意与你不相识,就不会有这失去的痛苦,拥有才是痛苦的根源。
雨越下越大,我落寞的跪在地上,泪水比雨水更泛滥,更流畅。我的心要撕开了,揉碎了,痛丢了。每条神经都在震颤悲鸣,像一首离散的神曲,从哀到仇。
高姐的一颦一笑,使我更加懊悔,更加思念。原本希望的美好,都烟消云散,原本自以为的偕老,都成了童话。怎一个痛字了得!
我还有事情要做,不管我是怎么来到这的,也不管为什么会从山崖中切换到这里,我得走出去,告诉他们的家人,好好安葬他们,这,恐怕是我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事了。
我收拾心情,强打精神,站起身来望一望,山峦重复,一眼望不到边。我并不知道哪边能够走出去,我甚至都不知道东南西北,我完全迷路了。
单独的看出路,是没有任何迹象的。现在能够找到的差别,就是一个方向往上走,一个方向往下走,两个方向都看不到终点,更看不到出路。总得选择一个,我还是决定往上走,爬的高看得远,说不定能够找到方向,纠错会更早些。于是向更高的山坡走去。
山里的雨滴好像比城市的更大,砸在地上摔几瓣,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开遍整座山。我踏着花向前走,身上的衣服湿透了,贴在我身上,难受。我本以为天气该晴了,出山洞的时候已经有望晴天,没想到还在下,从山上成股流下,漫过公路,再流下山去。有的地方山林少,黄土随水流而泻,路过公路的时候,豁然散开,黄泥更显眼。记得之前就有见过,那时候还一切安好,可恨。
我不停的走,已经适应了爬山的节奏,没有先前的急躁,走着走着就累了,憔悴了,随意就厌烦。现在反而小步慢走,越发精神,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更重要的是,心里更稳了,愿意一步步走,急不来。
我时不时的抬起头,让雨水洒满脸庞,只为了一丝凉意,一丝快感。之余,我总感觉这公路,这山体,似曾相识。或许山体类同,或许公路相近,但是两者组合起来,才是真正的相熟。我在哪里见过,还是走过?我尽可能的挖掘记忆,寻找比较深刻的东西,但是很难。每走一段路,都使我愈加诧异,这环境实在是。。。熟悉!
正当我惊奇的时候,山体边上,公路内测,一个景象,让我如雷轰顶。正是那条被打死的毒蛇,大小尺寸完全一样,颜色花纹身段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赶紧向它的头上看去,正顶上一点红,红色稍稍凸出,就像本地哥说的一模一样,这是一条毒蛇王,是那群毒蛇的头领。正是因为它的死,才造成如今的局面,才使那么多人枉送性命。我不知道该不该恨它,毕竟它也是受害者。算了,我还是赶紧赶路吧!原本山地哥就是朝这个方向走,看来没有错,只要我沿路走下去,应该会走出去的。
我无心欣赏风景,心里开始难过,想起太多的景象,让我难以释怀。不知不觉我开始加快速度,想用劳累麻痹自己,不去想,不难过,赶快走。可是没走多远,就看见两具尸体,是最先遇难的吗?我记不清了,当时我走在前面,听见后面喊,才跟着一起跑,只知道死了十几个人,前面应该还有。
看见死蛇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还会看到尸体,可他们都躺在这一路上,肯定会遇到的,还是让我心理上有些措手不及。我不敢去看他的面孔,不管什么原因,我胆怯了。我不回避,我真的害怕了,想着前面还有那么多,我快要崩溃了。我只好灰溜溜的逃走,快步往前跑,比以前跑的更快了。
正如我所料,我又看见一具,躺在路中间,旁边还有很多死蛇,想必是搏斗杀死的。我不敢停留,就想赶快跑走,离开这是非之地,伤心之地。又一具,又一具,不断挑战我的极限,眼泪早就横流了,心里实在委屈,真要恨死我了。
当我跑到一块空地,看见那熟悉的场景,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是我提醒本地哥找地方避祸的,也是我鼓动他离开公路,奔向山洞的。如果没有我的怂恿,没有我的引导,大家一直跑下去,沿着公路,会不会得救呢?也许不会这么惨吧!也许有人逃的出去,也许是我害了他们。
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也从来没有这么自责过。我来到下山的地方,再看一眼下山的小路,心里默哀一下,算是一种纪念吧!可我刚到山边,就听见下面有人喊,但是太远听不见。难道下面有人?我蹲下仔细倾听,的确有人,好像还哭了,这是怎么回事?
声音越来越小,我不敢妄自菲薄,谁知道会不会是我的幻听,高姐临终给我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谁敢说我这会听的不是幻觉?沿着公路继续走,万一走出大山,获救了呢?那我更对不起这帮人了。但我还是倾向于公路的那头,就是出路。我站起身来刚要走,又听见下面有人说话,难道有人来救我们了?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下山了呢?不管了,追上去看看再说。
我飞奔下山,沿着小路一溜烟跑开去。因为我走过一回,有些眼熟,跑起来没有顾虑,还有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带,显得特别轻松,所以跑的就快。三晃两晃就跑到了山洞的岔路口,还是没见人。莫非他们下山去了,不知道他们有人知道这个山洞吗?如果不知道,肯定跑下山去了,铁定的。我又往下追去,约摸走了十来分钟,还是不见人,再往下一看,没路了,原来的路冲垮了,没有了台阶,走不通了。
我只好又返回来,可上山哪比的起下山,双腿酸的我使不上力,下山十分钟,上山最少半个小时,多么痛的领悟。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回来,挨到岔路口,我瘫软的坐在一块石头上,倒地不起。他们必定去山洞了,这里没有其它的路,我稍作休息,起身奔向山洞方向。
刚看见洞口,就发现数千条毒蛇守在那里,直吓得我目瞪口呆。怎么还有这么多的蛇,怎么能够?难道救援人员也被困了?也被袭击了?我悄悄的在远处观察,并不见人影。突然,我好像感觉哪里错了,是的,有地方出错了。
山洞口原本应该有九具尸体,本地哥和山东哥都在那,没错,就在那。可是,现在,他们不见了。我用目光四面巡视,除了黑压压一片蛇群,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里有任何一具尸体。
真是奇了怪了,就算救援人员来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把尸体处理好,而且还有这么多的蛇,你们有什么方法能够达到现在这种状态,真是匪夷所思。
雨一直下,没有停的意思。我看见洞口有蛇进进出出,更多的留在了里面,不知道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天要黑了,视线越发不清晰,我还没有摸清状况,真是急煞人。
我想朝里面呼喊,但怕一出声就能把蛇全部吸引过来,那我才叫一个寡不敌众呢!死也白死。不喊吧只能这么耗着,总得做点什么才好。天黑的很快,还下着雨,我实在是没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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