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树林之旁长乐宫的宫墙足足有五丈高,墙面光滑无比,根本没有一丝可以着力处。天下的武道强者,也没有办法一跃而过,当然,对于已经越过渡劫境之上的那廖廖数人来说。这道高墙究竟能不能起作用,还有待于实践的检验。
东方明的境界当然距离渡劫还差得远,但他有些别的法子,眼前朱红色的墙皮在夜幕下显得肃穆而威压,他像个影子一般贴着地从树林里掠到墙边,找到一个宫灯照不到的阴暗死角,强行镇定心神,盘膝而坐。缓缓将体内的真气通过松果体转成温暖的气丝,调理着身体地状况。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像只老鼠一样盘坐在宫墙下黑暗中的东方明调息完毕,确信方圆百米内哪怕一丝微小的动静都能被自己察觉,他微微侧头听了听宫墙内的动静,站起身来,轻轻抹掉屁股下面的草渣与灰尘,右手抽出了绑在腿上的‘杜宾犬’,将左手摁在了光滑的宫墙之上。
中华文明在建筑学上取得的成就,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无法比拟的,纵然是在这两千年前,这道宫墙依然显示出了高超的工艺水准。
可无论如何,这也是两千年前,宫墙最大的弱点,就是砖与砖之间的黏合夯土并不如现代的黏合剂那般坚硬。东方明这些天着重研究了未央宫与长乐宫的建筑构造,知道这堵宫墙砖缝间的抹灰分为三层,底层是麦秸泥,中层为草泥,表层为极薄的白灰,都是十字缝铺塡,砖缝平直,最外面再刷上明漆。
他的手缓缓地摸索着,感受着那些缝隙的位置,等到确定了砖缝的位置,他一跃而起,右手一翻,‘杜宾犬’闪电般插入了宫墙的一处砖缝之内,锋利的匕首如刺腐乳,直至没柄。
等他的身子重新落回地面,宫墙上插着的杜宾犬已经可以作为他翻墙的落脚点了。他再次腾身而起,身在空中,右足在‘杜宾犬’的刀柄上一点,身形再次拔高,双手已经够到了宫墙上的阴阳瓦。
翻过宫墙,东方明的双脚终于安全地踩在了长乐宫的草地上。在墙外打坐冥想的时候,他已经将小宦官唐金偷偷给他绘制的宫中地图在脑中复习了好几次,此时站在了宫之中,看着天穹夜幕下黑沉沉的殿宇群,听着远处隐约可闻的更鼓之声,他的心头略微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地图此时仿佛成了眼见清晰可见的一条条通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没入了长乐宫的夜色之中,非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脚下速度也没有一丝减慢。他之前也来过长乐宫,此刻凭着地图和脑中记忆,借着假山花丛的掩映,向着目的地进发。
离长乐宫一墙之隔的未央宫中,崔灵依然未睡,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内,在油灯前想着心事。
他在这个宫里已经呆了几十个年头,伺候了两朝天子,但除了白发白眉外,容貌却依旧像是三十余岁,一般的小宦官们甚至很难估计他的具体年龄?在这些宦官宫娥的眼中,崔灵在宫中唯一的职司就是陪天子说说话。年轻的时候他还喜欢出宫去逛逛,等年老之后才发现,原来宫外与宫内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回忆着那日在官道上与诸葛铮交手时的情形,诸葛铮的话语兀自萦绕在脑海——“你的道太小了。”
“我的道真的小了吗?”崔灵口中喃喃自语,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他的两只手掌原本一只莹白如玉,一只鲜红似血,可在此刻的灯光下,却全部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白皙中透着红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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